1963年4月的一天,焦裕祿和除“三害”辦公室的一位同誌,到鹽堿地區調查,來到縣城東南一看,隻見一片白茫茫的鹽堿,在陽光的反射下,亮晶晶的,好像撒了一層銀粉,映得他們身上發白,臉上發亮,走在上麵發出“嘩啦”“嘩啦”的響聲。焦裕祿看見一位老農正在那裏刮堿土,走上前去,指著一片非常潮濕的鹽堿地問:“天氣這麼幹燥,這片鹽堿地為啥非常潮濕?”老農告訴他:“這叫‘萬年濕’,越旱越潮濕,這種地撒下種兒腐爛,出來苗堿死,種一葫蘆搭兩瓢,說得嚴重點,就是埋上個糧食囤兒,也出不來苗。”
焦裕祿指著另一片鹽堿地,問:“那片鹽堿地為啥不潮濕?”老農胸有成竹地介紹起來:“鹽堿地的種類很多,有鹽堿、白不鹹堿、鹵堿、馬尿堿……”
焦裕祿進一步問:“鹽堿地種莊稼收成怎麼樣?”老農說:“隻要工夫到,種得巧,還能坐住一些苗,獲得一點收成。比如說春季,開始可以種高粱,高粱出不齊苗,補穀子;穀子出不來苗,補玉米;玉米出不齊苗,撒蘿卜……見苗就留,見空就補,種一茬又一茬,補一次又一次,按季節不能再種啦,那就隻好算了。這樣一塊地種七八樣作物,開始種的成熟了,最後種的還沒出苗。嗨!你看吧,鹽堿地裏的莊稼不是‘三滴水’,就是‘四棚樓’;不是‘雜貨鋪子’,就是‘老少幾輩’,遠看一片青近看大窟窿……”
老農約焦裕祿一起,向鬱鬱蔥蔥、盛開著粉紅碎花的三春柳走去。老農給焦裕祿介紹:“三春柳最適合在鹽堿地生長。因為它春天開一次花,夏天開一次花,秋天開一次花,一年開三次花,過三個春天,群眾就叫它三春柳。”焦裕祿從白茫茫鹽堿地上的三春柳,看到了蘭考未來的一片大好前景。他想:我們要學習三春柳的頑強精神,像它那樣,災害越重,勁頭越大。
為了治理鹽堿荒,焦裕祿跑了很多地方,進行調查,找尋治理方案。一天,焦裕祿來到重堿區秦砦大隊,眼前卻出現了一種截然不同的景象:大片大片的土地上,鹽堿不見了,一畦一畦的全是赭紅色的淤土,長著茄子、小蔥、白菜、辣椒,青翠可愛,生氣勃勃。他看呆了:“咦,這塊堿地的菜,長得真不錯呀!要是大塊的堿地都改造成這樣,該有多好啊!”
他想知道個究竟,就到村裏去找人。可是整個村子空蕩蕩的,除了老人和孩子外,找不到一個人。焦裕祿奇怪地問:“老大娘,你們村的人呢?”老大娘回答:“都去翻地了。”
焦裕祿穿過村莊,從另一端出去,展眼一望,群眾都在烈日曝曬下,揮著汗,深翻土地。他看著看著,心裏一陣發熱,脫掉上衣,跳下齊腰深的壕溝裏,把兩三尺下麵的紅淤土,翻到上邊來。焦裕祿問身邊一位銀發白須的老大爺:“你們這個辦法,準能增產嗎?”
那個老大爺樂嗬嗬地說:“能。這地方,30年前就是淤土地。黃河決口,一家夥變成了鹽堿地。現在讓它翻個身,把淤土翻上來,就變成肥沃良田啦,那還能不增產嗎?”
焦裕祿有意試探道:“要把這幾千畝堿地全翻一遍,這工程不小啊!”
老大爺頗有信心地回答:“咱毛主席的書上不是講過愚公移山嗎!愚公才一家人,還要搬掉兩座山咧!俺好幾千口子人,還翻不了一片鹽堿地。用他一年、二年、三年,別說用鐵鍁翻啦,就是用嘴巴啃,也能一口一口把它啃掉。”
焦裕祿興奮地說:“好,說得好,這才是咱們社會主義新愚公咧!你們的決心,正是愚公精神。這正像蠶吃桑葉一樣,一口一口,一塊一塊吃掉它。縣委堅決支持你們!”他回過頭來對大隊幹部說:“社員的決心很大,千萬要注意勞逸結合。跟鹽堿鬥,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得有股頑強勁兒。你們現在有什麼困難嗎?”
有人說:“就是長蟲(蛇)打能能——腰裏瓤。”
焦裕祿回到縣裏,撥來了幾萬斤糧食和幾千元救濟款,支援秦砦群眾翻淤壓堿。這樣,秦砦群眾幹得更歡了。焦裕祿到處宣傳秦砦治理鹽堿地的決心,推廣他們的經驗。一個治理鹽堿的熱潮很快在蘭考大地開展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