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病房中,空氣中依稀還聞得見刺鼻的藥膏和消毒水的氣味。
君喻穿著白襯衫黑褲子,就那樣光明正大地護在何姿身前,言語尖銳單刀直入說出那樣一番話,半點不含蓄委婉。
話語在空氣中寸寸化開,化作尖銳的刺,一根根刺進盛惠然的血肉中,刺得血肉模糊,痛得不行。
鮮血淋漓的傷口再一次被毫不留情地撕裂開來。
這又能去怪誰呢?她隻是在一味地責罵他人,從來沒有去想過自己犯過的錯。
他們都太過縱容她,以至於讓她做的錯事無限放大,過後深埋進泥土中,便全當她是正確的。
她已經是成人了,理當反省自己做過的錯事,為何要讓他人去承擔?
古淑韻看著他的舉動,再遲鈍也明白了他們兩人之間的關係,緩緩轉頭看向古淑敏,後者沒有驚訝,隻有複雜,複雜地看向自己的兒子。
多年前5月12日發生的事,都已經知道了。
關係在這一刻攤開在眼前,她的姐姐該如何想?
當君陌將盛惠然拖出病房時,她嘲諷極了地笑著,“君家的兩個兒子都毀在了你們這對母女身上,是前世造得什麼孽啊!”
好巧不巧,這一對母女身上有什麼迷魂藥,迷得君家兩個兒子全圍著她們團團轉,攪得君家不得安寧。
君家安寧不了了。
君喻仿佛什麼也沒聽見,什麼也沒看見,隻關心著何姿身上的輕傷。
手肘和肩上有輕微的淤青,他向護士要來棉簽和藥水,幫她上藥。
“疼,忍一下。”縱使淤青不太重,他在擦藥前還是說了一句。
“嗯。”這點疼對於她來說算不得什麼了。
君喻在想,以後是不是要派保鏢保護在病房外才好,為了安全起見。
何姿想起方才,他在眾人之前護著他,心中還是有溫情流淌的,“為了我媽,你和你阿姨表姐的關係僵了。”
“無礙,實話實說罷了。”他幫她擦著藥,在淤青處染上了一朵朵緋紅的小花。
他沒少費心,母親和盛惠然從樓梯上摔落的事,他說得如此細致,怕是親自去了解過了,幫母親洗清了背負的惡名。
這段時間,一直是他在,幫她打理著一切,在身邊陪著他,護著她。
“君喻,我上輩子一定是做了天大的好事,所以此生才得以遇見你。”她微笑著,左手撫上他的臉龐,話語裏充滿了慶幸感激。
君喻擦好了藥,抬眸淡笑地對上她的眸子,“怎麼不說是我做了天大的好事呢?”
能遇見她,又豈止是她一人之幸?
“或許我們前生就是一雙鴛鴦,雙宿雙飛,情延續在此生,還要延續在下輩子,縱使千百次的輪回修煉也斷不開他們。”這是他說的,說此話時,君喻的眉眼清雅如月,如光如華,讓人再移不開眼。
何姿笑著看著他,如果他們前世是對鴛鴦,是如何相依相隨的?
男耕女織,研磨作畫,琴瑟和鳴,還會有兒女承歡膝下,會是很好很好的。
經過細心的調理,安雅的腿大有好轉,石膏已經拆除,隻是走路還需進行多次複健練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