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2章 剝去外衣,春風撫細雨(1 / 2)

翌日清晨,趙拙早早來到司徒府,和衣躺在司徒令臥室床榻上。司徒令取過一個古樸方盒,上麵燙著暗金色玄文。

司徒令揭開盒蓋,淡淡道:“你三歲那年淮陽發生許多大事,歸根到底皆由你引起,也是那次,我出手封印你身上的九道大穴,製住全身經脈,今日,時機成熟,你身上的經脈是時候解開了。”

“這封印很特殊,施展時隻需消耗些元氣,解開卻很麻煩,你且忍忍。”

“弟子明白。”

老者微微歎氣,抽出一根黃金色長針,緩慢撚入至陰穴,然後依次是內庭,中衝,少澤,關元,雲門,缺盆,上量。最後一個穴位是廉泉,這是命門之一,非醫道高手不可動,輕則經脈寸斷,重則橫死當場。司徒令深吸口氣,聚力凝神,金針沿趙拙喉嚨處刺入,老者手指沒有一絲顫抖,也不敢停頓,一氣嗬成。

一口濁氣吐出,老者手上功夫卻不停留,十指彈出幾個動作,然後合什,玄奧的氣息聚起,球形的淡白色氣狀物中九個金點隱隱相應。床榻上的趙拙平靜如常,隻是額頭見汗,微不可察的眉毛略動,若是遠觀,則可看見他的周身圍繞著一層薄紗狀的“白霧”,這是天地元氣。修行人以自身為媒介溝通天地,感召元氣,或是淬煉身體,或是存於經脈,各法不一。隻是元氣顯像隻能出現在大修行者身上,此時趙拙元氣繞體,很是詭異。

老者口中吐出一“去”字,氣團飄向趙拙,看似相近的兩種氣息相遇,無聲無息,似湮滅般消失不見,繼而,突然猛烈爆散,雅致的書房除了幾處地方外頓時狼藉一片。宣紙,湖筆,於空中盤旋,歙硯片刻後齏碎成粉末,各種書籍紙片成漩渦狀縈繞,桌椅損壞,紙窗破裂,強勁的氣流衝向玉泉池,波浪沿湖麵蕩漾四方。鱗次櫛比的房屋微微一震,倏爾,三道人影頃刻而至,阿二阿三離老人約九尺的地方站住,不能上前一步,自身的氣息抵住外來的衝力,阿大則行至老人身旁,看樣子也十分辛苦。

司徒令沒在乎這些,爆發的元氣離他一尺遠便不能靠身,衣袖紋絲不動,雙眼不眨的盯著床上的人,不言不語。

床榻上,趙拙麵容時而緊皺,時而舒緩,青白交替。約莫一盞茶之後,諸般安定,趙拙陷入長眠。窗外則飄起小雨,清新的空氣吹散緊張的額氣氛,老者撫須不語,三人也不敢打擾。

小雨淅瀝瀝,雖碰觸到石頭,積水會發出清脆的聲響,但這聲音卻是非入耳,催人入眠。而在曆次不知多遠的中原大地的一處小湖,湖麵的雨則是瓢潑大雨,豆大的水珠落在水麵複又彈起,平日似明鏡的清澈小湖麵上長滿皺紋,沒有白日附近百姓的叨擾,小湖將自己波瀾的一麵展現的淋漓盡致。

距離水麵一丈深的湖底,呈灰褐色的淤泥突然沸騰,周圍的湖水化成一個個氣泡,驚得幾條野魚竄身四逃。一塊頑石露出淤泥,靜靜躺在坑中,石衣層層剝落,片刻後化作一塊晶瑩剔透的美玉,這玉用一個詞概括便是:清澈,沒有一絲雜質,就像剛出生孩兒的雙眸,瑩瑩之光散發出來,照亮湖底,不久又歸於黯淡,暗流攢動,泥沙漸漸覆蓋其上,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

趙拙醒來的時候已是深夜,司徒令秉燭夜讀,本來狼藉的書房已恢複原樣。老者目光落在書上,隻是沒有什麼焦距,不知心思在何處。微微一聲呻吟,趙拙轉醒,老者聞聲起身查看。

趙拙雙眼朦朧,隨後看清是自家師父,便要起身見禮。司徒令按按手示意不必如此,趙拙也不矯情,安心躺下。

老者開口道:“封印已解開,隻是也還控製不住體內的元氣,這一本《元氣秘本》你先拿去,參照著調理自身的氣息。”

趙拙也不推辭,收入懷中。老者見狀點點頭,走出門外。

翌日清晨,趙拙走在小道上,感受著昨日變化帶來的一切,默默閉上雙眼,周圍額景物映入腦海。落葉斷枝覆蓋的土壤裏,龐大的地下王國開始一天的忙碌,數不清的黑點各司其職,搬運,守衛,看護,清理,想不到這不起眼的小生命會這樣的守規則。意隨心動,肉眼看不見的假山上,兩隻鳥兒默契的搭著窩,黃色的喙發出陣陣啼鳴,物種有別,但是趙拙就是知道那是愉快的歌聲,還有那鳴蛙,那遊魚,那和風的飄絮,趙拙第一次看到另個世界,一個新奇的世界。

“上蒼很偉大,當你認為看清一個世界的時候,她又帶你進入另一個世界,她的心思,永遠不會展現在你眼前。”

趙拙回頭一看,原來是阿大,之前沒有感受到阿大的到來,他也不意外,阿大還是他之前的先行者。“大師兄,這個世界確實不一樣,但是我該怎樣融入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