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5章 夜黑風高,殺人正當時(1 / 2)

臨近拂曉,這一夜的喧嘩就快要過去,秋水閣某個不起眼的小門,一人一馬奔向夜幕中。

趙拙對今晚的事心中有幾分猜測,不過薛紫苑再如何神奇與自己也無關。大漢的百姓習慣早起,菜園裏新起的各種蔬菜是淮陽城貴人們的最愛,蝸居深山的砍材郎擔著兩摞柴火進城,從大府上換完錢還能有時間給自家的婆娘女兒買些頭繩一類最廉價的飾品,走街串巷的半百老漢做的是給貪嘴的城裏人填飽肚子的雲吞麵生意,寅時的淮陽城已能現出他的勃勃生機。

料峭春風吹酒醒,冷風是最好的催更人,周懷義朦朧醒來,眼角還有醉意,對於自己醉酒的事,他也沒不好意思,隻是有些耿耿於懷昨晚的那些事被公孫良看在眼裏,心中打定主意一定再找機會去看看那貌美的姑娘。

三人坐在老漢的雲圖麵攤上,各自想著心事,公孫良想的最多的是回去怎麼和自己的上司交代,禁閉,罰奉,自己都能接受,隻是別把自己從世子身邊調開,思來想去,這事還得落在世子自己身上。

趙拙吃麵的地方在街的北頭,公孫良還在扒拉碗裏的最後一勺湯,渾不覺那樣子很像數年沒食過肉味的樣子。

不知何時,街的南頭走來一位年輕的後生,說是後生也不準確,他的身子很壯實,額頭還有包紮傷口的白布,給秀氣的麵容增添幾分遺憾,雙手有幾條鞭痕,其中一隻手拿著條剛烤熟的鯉魚。烤魚散發著香氣,存了一夜酒的肚子不爭氣的發出咕咕聲,平時珍饈美味吃多了,從沒覺得此刻的烤魚是那樣的真實,淮王世子想到,也許下次去找那姑娘喝花酒要兩條烤魚也不錯。

與周懷義的想法不同,趙拙和公孫良兩人感覺到渾身汗毛直立,後者緩緩直起身來坐正,就那樣看著來人。

提罐出來買雞蛋湯的小男孩沒注意前麵的漢子,隻想著快點跑到李大媽家的攤子,早點喝道雞蛋湯。男孩穿的是細布做的小褂,染成淺綠色,看起來家境不錯,甚至發髻上還有根錦繩紮住微發黃的頭發,大大的眼睛,一笑兩個酒窩。

“啪”,男孩一個跟頭撞在秀氣男子身上,緊接著哇哇大哭,男子頭也沒回,嘴裏嚼著烤魚。“呸”,男子吐出夾雜著魚刺的濃痰離摔倒的孩子不過二尺遠。

旁邊好心的大媽看出男子身上的彪悍氣,目光落在他腰間的兩把短刀上,伸手扯過男孩,捂住他的嘴巴,也不管他如何掙紮,男孩的哭聲被掩住,隻有淡淡的嗚嗚聲傳回。

街中間稀稀散散的人群漸漸不見蹤影,有離這不遠的捕快尋聲早早趕來,隻是瞧見那男子不似普通人便不敢上前,混在人群裏不知躲哪去了。

一陣及時風掃過,街麵幹幹淨淨,男子在做最後的準備,吃剩的半條魚隨手一扔,這是他最後的早餐,也許那半條魚不久後會出現在某個乞丐的手裏,早點能吃到自己剩的半條魚也是他的榮幸。

男子知道自己的目標是三個貴人,那不然也不會有那麼多銀子,做完這一單即使不死也會沒命,不過夠了,在那暗無天日的地方活這麼久,一條賤命沒賣這個價錢他很滿意。生不帶來,死不帶去,能留給後人,還有什麼別的遺憾呢?男子默默想了一遍,發現沒什麼遺漏,便開始做事。

殺人這種技術活對他沒什麼難度,做了十幾年也不差這單,盡管與以往的目標,目的都不同,可此時此刻誰又在乎這些呢?

男子默默的拔起身後一把刀,很普通,就是淮陽城隨便哪家鐵匠鋪都能做出來的短刀,倏倏兩聲,兩間門麵的柱子同時而斷,人影下一刻便撲在趙拙三人吃麵的木桌上。

趙拙與公孫良早有準備,趙拙抱著周懷義,推至一邊,公孫良則上前與那人糾纏,秀氣男子詭異的向前一撲,公孫良的攻擊落在虛處,前者單手撐地,蟠龍崗上采下來的青石完全沒有硬度,輕飄飄的身形迅速彈道趙拙麵前,那一瞬間長似千百年,周懷義怒睜的雙眼落在三人的眼裏極慢,更多的動作來不及做,大腦控製的咽喉發出的呼聲甚至沒有引起一絲一毫的振動。

趙拙長袖一揮,二人又失去人影,街邊破陋的鋪子瓦片碎了,築巢的南燕振翅疾飛,身子擺出弧形的轉彎,兩枚新卵抖出巢緣,空中相撞發出細小的摩擦聲。公孫良被迫應戰,即使來不及收回的紊亂元氣此時充滿胸膛也顧不及理會。細細的鋒芒伴隨無數的塵埃卷去,男子注意到身後的異狀,停下即將出手的招式,棄刀不用,雙拳相抵,下一刻,兩方碰觸,桌麵大的略帶凹麵的餅狀護盾中心一個銀點熠熠生輝,不同的元氣勢均力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