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5章 秋水閣裏話今生(1 / 2)

先鋒軍的大戲落下帷幕,這隻是自古便不斷上演但從不被記錄在案的一個小插曲,小人物小故事,在曆史這樣的巨擘身上不會留下一絲刻痕。

如果是上天在主導人間的戲份,那不得不說上天很缺乏演繹的藝術,選擇在同一個時間開戲,不同的是淮陽城的舞台要打得多,盡管唱的比不上先鋒軍營的精彩。

初夏是淮陽城百姓,也是整個大漢的子民都無比喜歡的時節,農家人喜歡莊稼地茂盛的作物,姑娘能穿上薄薄的衣裳以為知己者容。

盡管朝廷有著嚴格的宵禁令,不過到了淮陽城分量便輕如薄紙,這裏有一位最喜歡無視那份規矩的大神仙——淮王,當然,無視也僅限於宵禁令這樣和親王這樣尊貴的身份比起來無傷大雅的文字遊戲。

秋水閣一年四季都不會缺少客人,雖然大漢太祖指定的規矩:凡大漢官員不得客宿青樓,傳到昭和朝,也沒幾人理會。每年因此被彈劾的人也不在少數,隻是朝廷自己都有相應的樂坊,這其中意味不言而喻,當然有一個前提,別被禦史台的那幫瘋狗抓到說事。

孤鶩澗是秋水閣最好的雅間,這間房是淮王自己獨有,進淮陽不進秋水閣不算來過淮陽,進秋水閣不進孤鶩澗就不算秋水閣的大人物。

淮王夾起一片雀舌,口中細細品著,旁邊是“淮陽四姬”中的冰清荷,人說水幽蘭在四人中最為冰清玉潔,此時的風情怕是比起千尾狐也不遑多讓,名號對這行的人物來說不過是層包裝紙,哪怕傳的再廣,花名再盛,在淮王麵前也斷不敢端那架子。

冰清荷捏著花指,端起酒杯把那上好的竹葉青含在口中,檀口一張便和淮王碰了個皮杯兒。

淮王喝得起興,手掌便肆無忌憚起來,冰清荷咯咯直笑,欲拒還迎,別有一番嫵媚。

淮王起身出恭,冰清荷替他整理好服飾,恭送至門。

秋水閣後院有一處冰窖,葡萄美酒夜光杯,這裏便有淮王平時最喜愛的西域美酒,每至秋水閣,管事自會從窖中封存的十年窖中取出一樽西域極品供淮王隨時享用,並安排機靈的小廝看護,溫度不能多一分減一毫,恰好到最適宜的口感,過了或是不足,都要重取重冰。

小廝舉著托盤,酒樽上上麵還有殘留的冰渣,從後院到孤鶩澗還有一段距離,美酒的口感還差一絲,估計擺到淮王麵前剛剛好合適。

院門口的老樹後突然轉出一人影,小廝似有感應,突然止步,手中卻紋絲不動。

“這是淮王要的西域極品,時間久了,你可擔待不起。”小廝淡淡開口,卻沒有一絲小廝該有的口吻。

“將軍有令,作繭四載,今日一朝化蝶。”

小廝右手一抖,鮮豔欲滴的美酒出現一絲波紋,“答將軍令,小的知道了。”

那人影疏忽上前,隨後斂去身影,小廝的左右多出一個小小的紙包。

扁扁的小紙包包著一種著名的毒藥:鴆毒。吾令鴆以為媒兮,鴆告餘以不好,美麗與劇毒並存,這便是鴆鳥的處事方式,也是這個閣樓中那些清美人兒的命運。

冰清荷獨坐桌前,清影照孤燈,她也隻有這一刻的閑暇恢複美人該有的本來風采。她本是浣溪旁的浣紗姑,砍柴,浣紗,她與父母簡簡單單過著山裏人的生活,雖然貧困,但是極為符合聖賢文章裏那先理想田園生活的描述。

命運多舛,兵荒改變了一切,父母倒在血泊,埋骨山間,自己雖然躲過一劫,但也落於強人之手。

長大之後,她有了出眾的容貌,美貌啊,無由來的有些悲涼,本以為可以憑著它依附一個大人物,過上平淡的生活,即便有內鬥,她不爭便是,自從被那人選定,她也有了個也許永遠見不得人的身份:內衛。

冰清荷自嘲一笑,盯著燈影越看越朦朧,竟昏昏睡去,仿佛又回到那個與世無憂的山村,總掛著笑容的父母···

不知睡了多久,“啪啪”,兩聲掌聲傳進耳畔,冰清荷悚然一驚,那雙瞪得很大的明眸煞是好看。

“此地隻有孤王與伊人,美人久寐,就是再好的夢也該醒了。”淮王就那樣好整以暇的說著淡淡的話。

冰清荷平複眼中的驚慌,舉杯便要勸酒。

“這酒沒什麼滋味,想來秋水閣的西域極品也要好了,莫若沒人與我共飲?”

“那是自然,清荷就是常來此地也沒飲,此番算是一嚐夙願。”

“酒來”,今夜的王爺極不尋常,區區一個上酒便喊出軍中的豪氣。

一個小廝應聲進門,酒樽擺好,最後一絲冰粒剛好融化,與初夏尚且初熱的環境相稱得宜。

淮王也不見動靜,冰清荷心中波濤翻湧,幾日是這個小廝擺酒,用意她自然明白,白皙的雙手沁出細汗,十指抓住馨香的絲帕婆娑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