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密的天象觀測資料,是推算準確的曆法的基礎;而對天象的觀察,又必須借助於各種儀器,其中尤以天文望遠鏡為最。1608年,荷蘭眼鏡匠利伯休首次發明望遠鏡。第二年,意大利科學家伽利略在此基礎上發明了天文望遠鏡。當徐光啟通過西方傳教士了解到這一科學新發明後,立刻帶人仿製,並把製成品命名為“窺筩眼鏡”。經驗證,這種天文望遠鏡完全合格,能很清楚地觀測到日月食的變化情況,比傳統的肉眼觀察或水盆映像法強得多。此時距西方初創望遠鏡僅二十年,可見徐光啟吸收外來先進科學文明思路之敏銳。徐光啟是我國第一個製造望遠鏡並應用於天文觀測的人,這個功勞是不可磨滅的。
徐光啟在修曆過程中設立“官學生”製度。這些官學生又稱為“博士”和“天文生”,是通過當助手而成長起來的實習生。徐光啟還聘請了一些年輕老師為官學生講課。徐光啟在臨終前,將這些後輩的名字一一列給皇帝,指出他們在製造儀器、測算、編曆等工作上的功勞,為他們請賞。這些年輕的講師和實習的官學生是一批懂得新曆法的後備人才,為此後中國推廣西方天文學知識開辟了道路,這是徐光啟在我國天文學發展史上的又一貢獻。
應該看到,這次修曆的過程並不是一帆風順的,其中存在著新舊兩種思想的較量。有一位名叫冷守中的四川老秀才,頭腦保守僵化,不相信西洋先進的曆法思想,反對徐光啟參照西法改曆。他用迷信理論製訂出一套曆法,送到修曆局,非說自己的才是最準確的曆書,他還指責徐光啟用西法修正《大統曆》是違反祖宗、大逆不道的舉動。徐光啟對固執己見的冷守中沒有采取壓製的辦法,而是據實說理,以理服人。他編寫了一本題為《曆學小辯》的小冊子,指出冷守中所依據的方法不過是神秘的數學遊戲,並無科學依據。冷守中仍然不服,徐光啟便和他約定,兩人一同推算崇禎四年四月十五日四川見日食的時刻。如果冷守中算對了而徐光啟錯了,那就證明冷的方法有理而徐的方法有誤;如果冷守中算錯了而徐光啟算對了,那就該由冷守中認輸。到實測的結果出來,冷守中果然錯了,誤差很大,而徐光啟的推算準確無誤,冷守中心服口服,收起了他那套理論。還有一位在當時較有名望的天文學家魏文魁,也極力反對徐光啟的新法,並給修曆局送來兩套他自己按舊法編成的曆書,要求朝廷使用。徐光啟翻閱了他的曆書,發現他的推算方法很陳舊,有很多謬誤,就建議魏文魁再重新研究一次,同時表示對他“苦心曆學”的敬佩,希望他能與自己合作。魏文魁不但不虛心吸取徐光啟的意見,反而強詞奪理地反駁徐光啟,竭力阻撓徐光啟對曆法的改革。由於這些人的幹擾,徐光啟改修的《崇禎曆法》在他去世後若幹年才得以完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