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聽此言,麻市街上妖眾漸漸聚在一處,想來他們妖法不高,若非有尾指點,他們都未曾察覺隱藏一邊的弄家姐妹。
這弄家三人原想有尾如若現身,定立時為群妖所取,到那時,若有尾當真跟金烏丹瓜葛甚重,一來能探得消息,登時報了弄無憫,也不至他尋丹無門;待有尾吐露隻字,既解了肩山之困,也能藉此由頭將她趕出宮去。誰料其願難遂,有尾竟心似明鏡,早知其三人所藏。
弄琴見妖眾越聚越多,想來也難以閃避,便直起身來,定定看著前方。
妖群中站出一位長者,看上去倒是慈眉善目。他朝弄家姐妹施了一禮,道:“在下米壽翁,向弄氏仙家討教。敢問,知日宮主是否知曉金烏丹下落?”
弄琴還了一禮,冷笑道:“知日宮未得金烏丹,亦不知其下落。”
“這可奇了,一夜之間,四海妖眾都有耳聞,說這金烏丹就在肩山。”
“肩山除了知日宮,可是還有愚城,不知各位是否曾跟愚城城主有過計較?”弄柯一笑,應道。
各位妖眾聽聞此言,麵色有變。
“想來各位定是知道,愚城城主性情暴虐,若是你們貿然前往,占不了什麼便宜;隻是我宮宮主一向性情溫和,悲憫無雙,你等此番作為,他未一般見識,但若得寸進尺,你們覺得我知日宮憑何跟愚城並駕肩山?”
眾妖思索弄柯所言,他們本就忌憚弄無憫,這才隻敢聚集麻市街上守株待兔,聽弄柯這般說辭,心中更是舉棋不定,想要放棄,無奈那金烏丹誘惑卻大,一時難決。
米壽翁又道:“此言差矣。吾等並未上知日宮尋金烏丹下落。不過知此麻市街繁華之地,在此蹉跎些時日罷了。何來跟知日宮或愚城計較之說?”
弄琴一笑:“你等見我知日宮人馬下山,便上前圍堵,恐難辯白。”
就在此時,一物急急越過妖眾,朝著弄琴麵上襲來。弄琴手上一緊,單臂微抬,又再向前一掃,就見那物反向而飛,一妖不及閃避,被此物正中眉心,登時倒地。
弄家姐妹這才看清,此物乃是一銀色蹄形飛鏢。
“你們竟先動手!”妖群中有人喊道,餘下眾妖紛紛應和,一時已是劍拔弩張。
正在此時,似有人在群妖後方發力,弄琴早覺有妖氣聚攏,不待其進攻,弄琴已是先下手為強,馭氣飛至妖群後部。誰知一落地,哪裏尋得到剛才聚氣之人?倒是妖群後方幾隻小妖見弄琴飛至,心中一緊,已是各自將看家本領使了出去。
有尾心中暗喜:你們想白白占了我便宜,天下哪有此等好事?她望向仍立在一旁的孟知邊春,已知剛才暗器為其所發。
“若如此兩不相犯,我們定是友非敵。”有尾心道,衝著孟知莞爾。
正在此時,有尾突感後背一麻,眼前一黑便昏死過去。
醒來時,有尾已被綁著半屈臥在床上。她慌忙直起上身,環視四周,見此屋陳設華貴,氣質倒是不俗,隻是屋中香氣靡靡,心神散漫飄忽。
有尾心中懼怕:明明在麻市街上已占先機,想來接下去便見那弄家姐妹無措醜態,誰知事竟突變,不過彈指,就連自己身在何處都難分辨。
吱的一聲,房門陡開,有尾定睛,見一華貴婦人帶一黑臉漢子入得屋內。
“已經醒了?可見身子倒是不差。”婦人笑笑,對黑臉漢子道:“樣貌無可挑剔,她是何妖物你可辨出?”
黑臉漢子麵無表情:“蛇妖。”
“常言蛇性淫,倒是頗和我們風動廬的買賣。”婦人又笑,少頃,卻蹙了眉頭,“你確定她毫無妖法?”
“風夫人,相識多年,我這道法你至今難以信服?”黑臉漢子語氣不善。
“聽聞她跟隨知日宮人馬下山,若是仙家中人,我們皆開罪不起。”
“她一小妖,怎得知日宮庇護?想來不過為應對麻市街眾妖,被那弄家人找來替死。”
風夫人往床邊走了幾步,伸手摸上有尾麵頰。
“若將她牌子掛出,再在我風動廬內堂搭個秋千,讓其露出一半蛇身,定能哄得那群人一擲萬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