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3章 觀弈道人 外圓內方(1)(1 / 3)

超然物外的處世態度

紀曉嵐晚年,對圍棋有濃厚興趣,並且自號“觀弈道人”。他在六十八歲寫的《槐西雜誌》小引裏,就是這樣署名的:“壬子六月,觀弈道人識。”一是表示酷愛棋藝,一是表示自己超然物外的處世態度。

紀曉嵐擁有一副別致的棋子,圓滑秀美,晶瑩透亮,那是朝鮮使臣鄧思賢送給他的。黑子全是海灘細石,大小粒粒一致,經若幹年海水衝擊所致。

白子全是海灘貝殼,也被海水打磨得潔白如雪。碎石和貝殼雖不珍貴,但要拾取這麼多厚薄均勻、顏色一致的,非一朝一夕之功,從這點看,就值得人特別珍視。紀曉嵐非常喜愛,放在書齋裏,經常把玩。可惜後來被棋友範司農借去,範氏死後,棋子不知下落。紀曉嵐惋惜不已。

紀曉嵐對下棋有他的獨特看法。他覺得對弈之事,“消閑遣日,係不妨偶一為之;以為得失喜怒,則可以不必。”他常引用蘇東坡的詩“勝固欣然敗亦喜”。

紀曉嵐老家景城真武祠,有一道士酷愛下棋,人稱“棋道士”,其本名外人倒不知道。有一天,紀曉嵐來到真武祠,見桌上置一棋局,隻三十一子。紀方洲以為棋道士外出,便坐下來等待。忽然聽到窗外有喘息聲,走出來一看,原來是棋道士與一個人正在爭奪一個棋子,四手相持,力竭倒地,發出呼哧呼哧的喘息聲。引得紀曉嵐笑了起來。

乾隆十二年紀坦居參加鄉試。試院有兩個考生,以號板做棋盤,以碎炭為黑子,剔碎石灰塊為白子,對弈不止,竟忘了應試,終場時一齊交了白卷。

紀曉嵐覺得這兩個故事裏的弈棋者都很可笑,為弈棋竟忘記一切,實在太執著。他把這種弈棋的看法,又用在人生態度上。他自稱“觀弈道人”,一是表示酷愛棋藝,一是表示自己超然物外的處世態度。

或許正因為有此背景,紀曉嵐晚年對他的堂兄紀昭采取的人世態度很是佩服。紀昭進士及第後隻作了八年的內閣中書,便辭官家居,隻以詩書教子孫,每日日與友人吟詩喝酒為樂。乾隆三十二年春天,紀曉嵐返回北京前,紀昭贈詩相送,其中有“敢道山林勝鍾鼎,無如魚鳥樂江湖”二句,是勸紀曉嵐及早脫離名利場的意思,當時紀曉嵐僅一笑了之。但後來經曆了官場幾番沉浮以後,感覺其兄的見識真的很高。

人在寧靜之中心緒就會像秋水一樣清澈,可以見到心性的本來麵目;在淡泊中意念情趣才會平和愉悅,可以得到心性的真正體味。正所謂“去留無意,任天空雲卷雲舒;寵辱不驚,看窗外花開花落”。

莊子說:“榮辱立然後睹所病。”意思就是說,人們如果有了榮辱的念頭之後,就會總看到種種憂心的事情;過分關心個人的榮辱得失,就隻能終日憂心煩惱,無法擺脫。

他還說:“錢財不積則貪者憂;權勢不尤則誇者悲;事物之徒樂變。”意思是說,追求錢財的人總為錢財積累不多而憂愁,貪心者從無滿足;追求權勢的人總為權勢不大而暗自悲傷,因而迷戀權勢的人特別喜歡社會動蕩,以便於攫取權勢。

智、仁、勇是儒家人格的最高理想。勇是智和仁的結果,像山一樣堅韌不拔,像水一樣勇往直前,這就是一個崇高的人,一個有價值的人,一個快樂的人,一個長壽的人。直到現在,愛山、愛水,以山和水為自己人生的楷模仍然是許多文人的最高追求。

孔子認為人和自然是一體的,山和水的特點也反映在人的素質之中。因此他說:“智者樂水,仁者樂山;智者動,仁者靜;智者樂,仁者壽。”在千變萬化的大自然中,山是穩定的,可信賴的,它始終矗立不變,包容萬物。

是最可靠的支撐;水則是多變的,具有不同的麵貌,它沒有像山那樣固定、執著的形象,它柔和而又鋒利,可以為善,也可以為惡;難於追隨,深不可測,不可逾越。

仁愛之人則和山一樣平靜,一樣穩定,不為外在的事物所動搖,他們以愛待人、待物,像群山一樣向萬物張開雙臂,站得高,看得遠,寬容仁厚,不役於物,也不傷於物,不憂不懼,所以能夠長壽。

聰明人和水一樣隨機應變,常常能夠明察事物的發展,明事物之萬化,亦與之萬化,而不固守一成不變的某種標準或規則,因此能破除愚昧和困危,取得成功,即便不能成功,也能隨遇而安,尋求另外的發展,所以,他們總是活躍的、樂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