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6章 血海深仇(1 / 3)

雲然和李晗繼續往前走,可是沒有走幾步,就發現了大門的另一側也有一個人帶著帷帽,站在角落裏,安靜地仰著頭看著蒼涼的侯府大門。

那人是個女子,身材高挑瘦弱,她穿著一身素服,好像是在為誰披麻戴孝。

雲然和李晗詫異地對視了一眼,這個女人是誰?李家難道還有什麼有淵源的女人,是他們不知道的嗎?這個女子現在也是在懷念?在惋惜嗎?

那個女子似乎看得很入神,沒有發現李晗和雲然的到來,李晗便走上前,問道:“這位姑娘,你……”

誰知那個女子一聽到聲音,身體一顫,連忙往另一個方向快步離開。

李晗見情況有異,連忙追上前,握住了那個女子的肩膀,想讓那個女子停下腳步,誰知那個女子竟是有功夫在身的,李晗一拉扯住她,她便反手給了李晗一掌,李晗沒有想到原來這竟還是個武功高強的女子,對她突然來的一掌,李晗還有些意外,但是他從小習武,還是迅速地就躲開了她的一掌。

李晗知道這個女子肯定有古怪,打定主要非要把她留下來不可,所以他出手也變得狠戾起來,他一掌出去,想要先揭開對方的帷帽,看清楚對方的廬山真麵目,可是對方的實力卻也不容小覷,李晗來回地發掌,對方都能從容地躲過。

李晗幹脆伸手去摘對方的帷帽,可是不過是剛剛碰到帽簷,他的手就被對方擋開了,隻是雖然沒有能成功地摘下對方的帷帽,對方的發髻卻被李晗弄得散亂了,隻見一隻瑩綠色的簪子從對方的帷帽裏脫落,簪子迅速墜地,發出“劈啪”的聲響,在地上墜落成兩半。

雲然一直在一旁看著李晗和那個陌生的女子過招,直到這個簪子的墜落,雲然才晃過神來,這個被摔成兩半的簪子,是雕著玉蘭花的,是從她手中送出去的玉蘭花玉簪。

“綠翹!”雲然脫口道,這個簪子可是她當時親自給綠翹戴上的。

雲然的這一聲叫喚讓李晗和綠翹都停了下來,因為雲然和李晗也都遮住了自己的麵容,所以綠翹並不知道來者竟是雲然和李晗,綠翹尷尬地停下來,立在原地。

“綠翹?”李晗也收回了自己的手,這個一身素縞的女子竟然是綠翹?是雲然的貼身侍婢?

雲然解開了自己臉上的麵巾,露出了自己的容貌,同時走上前去掀開了綠翹的帷帽,隻見綠翹臉色蠟黃,麵如枯槁,兩眼腫得入核桃一般,顯然是不知道哭過多少回了。

綠翹之前告訴她要回慶州祭拜養父母,現在一個多月過去了,綠翹確實也該回來了,那麼綠翹現在一身素縞的出現在這裏,難道是知道她即將要被處死了,所以在為自己披麻戴孝嗎?

“綠翹,你回來了。”雲然久未看到這個丫頭,心裏突然有些感動,她之前在牢裏還為暗暗為綠翹慶幸過,幸好綠翹去了慶州,才能躲過這次牢獄之災,少死一個人也就算一個人,何況這個人還是讓雲然放心不下的綠翹。

綠翹卻有些瑟縮地退後了一步,低下頭不敢與雲然對視。

“綠翹,你怎麼了?”雲然對於綠翹的反常有些詫異,為什麼綠翹看到自己不是欣喜,反倒有些害怕?

“小姐,我沒事,隻是……你怎麼不在天牢裏?”綠翹低著頭,小聲地詢問。

“怎麼?我不在天牢裏,你不高興麼?”雲然皺著眉頭問道,綠翹本就不是個圓滑之人,不會說謊,剛剛綠翹說的那句話倒是讓雲然大為意外,照理來說,綠翹應該會激動地抱住她,嘴裏振振有詞地念道:“謝天謝地,幸好小姐你沒事!”這樣才是正常的。

“沒……沒,小姐你沒事,我當然很高興。”綠翹依然低著頭,不讓雲然看到她此時驚慌失措的表情。

“你到底怎麼了?”雲然的聲音變得嚴肅起來,這樣一個綠翹分明就是在遮掩什麼,現在這個丫頭是在將她當做傻子麼?

“我……”綠翹咬著唇,什麼都不敢說。

“綠翹!”因為懷了孩子,雲然一直都很克製自己的情緒,堅決不讓自己動怒,可是綠翹這樣的態度讓她想不動怒也難。

“小姐,沒……沒發生什麼事啊!”綠翹低著頭,依然不改口。

“你還嘴硬!我是第一天認識你嗎?把頭抬起來!”雲然難得對綠翹這麼疾言厲色,因為這次綠翹的行為實在是太過於反常了!

綠翹才顫顫巍巍地慢慢把頭抬了起來,可是盡管她抬起了頭,她也不敢將眼眸對上雲然,她隻是盯著地麵看,仿佛雲然的眼是鬼魅,她隻要一看就會將她整個人洞穿一樣。

“為什麼不敢看我?”雲然強行捏住綠翹的下巴,讓她對上自己的眼,可是在綠翹對上雲然眼眸的那一刹那,她的身子猛地一抖,立刻又移開了視線。

“你到底做了什麼事?”雲然的心裏升起一股難以磨滅的異樣感,她若不是做了什麼虧心事,不至於連看自己一眼的勇氣都沒有,這不是她認識的綠翹!

不是她最信任!最依賴!最親密的綠翹!

雲然的追問就像千斤頂一樣壓得綠翹喘不過氣,她再也無法忍受下去,“噗通”一聲朝著雲然跪下,帶著哭腔說道:“小姐,你別問了,綠翹對不起你,綠翹會隨你們一起死的!”

“你這是什麼意思?為什麼要隨我們一起死?”雲然嘴上雖這麼問著,可是心裏已經不敢往遠的方麵想,她現在能逃過牢獄之災不是最好的嗎?她為什麼要陪自己死?

李晗對綠翹並無情義,從一開始他就覺得綠翹不對勁,雲然因為姐妹之情被綠翹繞進雲裏霧裏,可是他李晗不會這樣,此時李晗也默然走到綠翹身邊,壓低了嗓音問道:“難道龍袍失竊的事情與你有關?”

綠翹的身體又是一抖,徹底地埋下了頭,她什麼都不能說。

“三公子是不是說對了?”雲然看綠翹的反應,就知道李晗肯定是說中了什麼,這個丫頭不夠圓滑,不會耍花槍,也不會說謊,這樣幾乎就快要算是默認了。

綠翹依然埋著頭,一動不動。

“你跟我來!”雲然還以為是因為李晗在場,所以綠翹想說什麼卻不敢開口說,所以她一把拉過綠翹有些畏縮地手,對李晗說道:“你在這裏等我,我們有話要說。”

李晗也點頭,表示答應。

侯府內的翠竹林外就是一條荒巷,雲然曾經讓綠翹查探過的荒巷,雲然此時將麵色僵硬的綠翹連拖帶拽地拉入了那條荒巷之中,又問了一遍:“綠翹,你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什麼事?龍袍失竊的事情到底是不是與你有關?你又在為誰披麻戴孝?”

“小姐,求你別問了!”綠翹依然是守口如瓶,什麼都不肯說。

雲然的心裏好像有什麼在破裂,曾經說過永遠不背叛她的綠翹也背叛她了嗎?可是綠翹究竟做了什麼事?這種異樣感讓雲然的胃裏泛起一陣惡心,她捂住嘴,開始幹嘔了起來。

“小姐,你怎麼了?”綠翹看雲然身體有異,忙從地上起來,上前摻扶住了雲然,為她拍著背。

“沒事,不過是害喜了。”雲然拍拍胸口,順了口氣,才覺得舒服了一些。

“害喜?”綠翹驚詫地張大嘴,問道:“小姐,你有孕了?”

“是啊,都兩個月了。”想到孩子,雲然的心裏才稍稍地溫暖了一些。

可是綠翹的臉色卻愈發的難看起來,她鬆開雲然的身體,又往後退了兩步,但雲然絕對不會再任她逃避,雲然一把拉過她的手腕,將她帶到跟前,厲聲問道:“告訴我,你到底做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

“小姐……”綠翹看見了雲然眼裏的嚴厲,也看見了她眼裏的期盼和關切,雲然的眼裏冰火兩重天,這樣的冷與熱好像要把綠翹心裏的最後一道防線擊垮,她終於是垮下了緊繃了許久的表情,哭泣著說道:“小姐,我有自己的名字的,我不該叫綠翹,我叫沈小棠,我不止有名字,我還有父母,還有姐姐的!”

“那你找到你的父母?姐姐了?”雲然看她哭得傷心,本來的嚴厲又化作了擔憂。

“我的父母早已被壞人害死,但我找到姐姐了,我的姐姐叫沈小芙,可是她為了報仇,竟然不惜嫁給了仇人為妾!姐姐一直背負著仇恨活了這麼多年,而我卻什麼都不知道,甚至想忘記仇恨這回事,原來我們沈家也是被人陷害,慘遭滅門啊!”綠翹說的淒慘,整張臉都已經哭花了。

“那你們的仇人是誰?”雲然心疼地拂去了她臉上源源不斷落下的淚水,她對於綠翹的這種切膚之痛不能感同身受,但是看見綠翹幾乎要哭瞎的眼睛,她如何能不心痛?

綠翹聽見了雲然的問題,卻帶著輕蔑的意味笑了一下,邊哭邊笑使她的麵容有些扭曲,但她還是一字一頓地說了出來:“李!懷!淵!”

這三個字重重地砸在雲然的心頭,那麼李晗的猜測也就不是空穴來風了?雲然收回了之前在為綠翹抹淚的手,難以置信地問道:“所以你根本就不是回了慶州祭拜養父母?你是去偷盜了龍袍,來陷害李家?為的是報仇?”

綠翹的眼裏閃過一絲報複的快感,然後地點了點頭。

“那你的姐姐是?”雲然腦裏飛快的閃現過兩個人,嫁給李懷淵為妾,但是又是綠翹姐姐的人,符合年紀的就隻有柳如眉和聶氏了。柳如眉並沒有什麼異常,倒是聶氏,自從懷孕了就變得很奇怪,再加上突然的小產,小產後的怪異反應,壽宴上的突然現身,天牢裏的既來之則安之,這都是聶氏的反常表現。而且綠翹也是被派去觀察聶氏之後才突然說要回慶州去祭拜養父母的,難道說聶氏就是沈小芙?那個時候她們姐妹就已經相認了?是聶氏指使綠翹去偷盜龍袍的?

“對,四姨娘就是我的姐姐,她不姓聶,她姓沈!她就是我的姐姐沈小芙!”綠翹提到姐姐,淚又決堤似的流淌下來。

“是暄讓你去暗中觀察她的時候,你們姐妹相認的?”雲然有些不敢相信,她和李暄的謹慎竟然讓一對失散多年的姐妹就此相認了。

綠翹點頭,繼續說來:“那日姑爺讓我去查探姐姐是不是有什麼古怪,我就依著吩咐,一直在暗中觀察著姐姐,我發現姐姐即使有了孩子還一樣是悶悶不樂,她好像一點都不喜歡那個孩子。當時我就納悶,好不容易有了孩子,她現在是侯府最炙手可熱的人物,為什麼會這麼不開心?我甚至看到過她趁無人的時候用力地捶打自己的小腹,我怕她會有什麼意外,更是一直在暗中看守著她。”

“直到那日她沐浴寬衣的時候,我在她的肩膀上看到一個‘沈’字的烙印,那個烙印我的肩膀上也有,我小時候就問過我的養父母我肩膀上的烙印代表著什麼意思,可是我的養父母卻不肯告訴我,隻說等我長大了可以為父母報仇的時候再跟我說。我看到姐姐身上有烙印,我一急就直接闖了進去,姐姐當時嚇了一跳,差一點想喊人,可是當我也露出肩膀上的那個印記的時候,她就不做聲了,抱著我放聲大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