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暄正陪著雲然喝安胎藥,可是藥還沒有喝完,就有人突然闖了進來,打破了他們夫妻之間的平靜。
來者是李康和李月雅,他們臉上都是一副欲哭無淚的表情,隻知道跪在李暄和雲然麵前。
“你們這是幹什麼?”李暄放下藥碗,一股異樣的感覺在他心間升起。
“大哥大嫂救救我,我不要嫁給長陵王!”李月雅說著給李暄夫婦磕了一個頭,表明她的決心。
李月雅不想嫁給祁胤行,雲然在聖旨到的時候就看出來了,可是這會子李康跟著來做什麼?她突然想到之前她問李康有沒有心上人時的遮遮掩掩,難道說李康的心上人竟然是李月雅?這個李康是吃了豹子膽麼?
雲然板著臉,斥責道:“李康!你竟敢勾引二小姐,是誰給你的膽子?”
“大嫂,你不要怪康哥,我們倆是情投意合的!”李月雅見雲然訓斥李康,急忙維護道。
“不!要怪就怪我吧!都是我不自量力,竟然敢喜歡二小姐,但是請大少爺和大少夫人救救我們吧,不能讓二小姐嫁給長陵王做庶妃啊!”李康知道李暄夫婦通情達理,現在隻能一味地求他們。
李暄也有些不高興,畢竟李月雅是她的嫡親妹妹,現在出嫁在即,居然又出了這檔子事,還把他們瞞得嚴嚴實實的,李暄咳嗽了一聲,問道:“什麼時候的事?”
李康一頓,趕緊回答:“是在大少夫人被送走的那段時間,那期間二小姐幾乎天天都要來看大少爺,一來二去,我們便都熟絡起來,特別是在大少爺也出門去尋少夫人的時候,我們倆為了不讓此事敗露,設了障眼法守在大少爺的屋子裏,那個時候我們便都傾心彼此了。”
“李康,你真的有這麼在乎月雅?”雲然看他們兩個情真意切的,於是有了這麼一問,總不好棒打鴛鴦,讓後讓李月雅到長陵王府去吃苦受罪吧?她看得出來,祁胤行不是這真的想娶李月雅,他這麼做,說不定也隻是為了報複她和李暄。
“為了二小姐,叫李康去死也行!”李康連一秒的停頓都沒有,直接說道。
李月雅有些動容,看著李康的眼神格外的溫柔,從那個時候李暄出府,他們倆一起為李暄擺出空城計之時,她就認準了,這是她李月雅一輩子要跟的男人。
“月雅,那麼你呢?”雲然問著還陷在回憶裏的李月雅。
“月雅此生非康哥不嫁!”一向怯弱的李月雅,在此刻仿佛變得格外大膽。
“可是你現在已經是皇上欽定要嫁給長陵王的庶妃了!”雲然用不變的語調提醒李月雅此刻的身份。
“那麼月雅寧願去死!”李月雅說得格外決絕,似乎什麼刀山火海她都不怕。
“月雅!”李暄已經心疼地將李月雅扶了起來,他怎麼舍得讓他的寶貝妹妹去死?
“請少爺和少夫人為我們做主!”李康見李暄還是一樣疼愛李月雅,知道此事還有希望。
“你們想怎麼樣?”李暄冷著臉問道。
“大哥幫我們離開,好不好?”李月雅有些盼望但又小心翼翼地問道。
“你們要私奔?”李暄隻覺得一股熱血衝到了自己的頭頂,現在自己的隨從竟然要帶著自己的妹妹私奔!
“大哥,我求求你了!我知道我們要是走了,長陵王肯定會怪罪你們的,可是哥哥,我真的不想嫁給長陵王,你就允許月雅自私任性一回吧!”李月雅帶著哭腔,有些撒嬌地拉著李暄的衣袖說道。
“那你們可得想清楚了,月雅,你隻要一旦離開,就再也不是我們李家的小姐,你要跟著李康隱姓埋名,四處漂泊,過居無定所的日子,沒有人會伺候你,不管是洗衣做飯,還是砍柴挑水,都得你自己來,這樣的日子你能夠忍受麼?”雖然這樣的日子是雲然一直想跟李暄一起度過的,但是李月雅的話,雲然還真是沒有信心,畢竟她是真正從未吃過苦的高閣小姐。
“我不怕!隻要能跟康哥在一起,我什麼都不怕!我寧願去過那樣流浪的日子,也不願做金絲籠裏麵的鳥兒!”李月雅擲地有聲,現在再不堅強,她以後就要每日以淚洗麵了。
李暄和雲然都是第一次看見李月雅這般決絕的模樣,很明顯,李月雅是下定了決心,不嫁給祁胤行,如果強逼著她嫁,她估計會在出嫁前上吊自盡。
“李康,你可以保護好我的妹妹嗎?”李暄將目光輕輕投在了李康的身上,妹妹長大了,要飛了,做哥哥的自然不能將她強行綁著。
“李康一定會保護好二小姐!”李康一拍胸脯,表示了他的誠意。
“好了,你也起來吧。”李暄很了解李康,畢竟一起長大,他知道李康這個人很忠誠,也很可靠。
“少爺?”李康知道,李暄多半已經是答應了。
“回去收拾收拾吧,明天夜裏送你們離開,你們越早走越好,這樣就不會有人發現,想去哪裏就哪裏吧。”李暄有些不舍地說道,這是她和雲然的願望,那麼現在就先由他的妹妹來實現好了。
“謝謝大哥/大少爺!”聽見李暄的成全,李康和李月雅又向李暄跪下。
“罷了,出去吧。”李暄揮手讓他們李離開。
李康他們走後,雲然才對李暄說道:“這對月雅來說,也是一條好出路,跟著長陵王,她一生都得受苦。”
“我也是這麼想的,現在月雅已經安定了,大夫說母親的身子也就這樣了了,可能也就這兩天的事情,等料理完母親的後事,我們便離開吧。”李暄說著撫上了雲然的小腹,雖然還未顯懷,但是李暄還是很滿足,每撫摸一下,他的嘴角都掛著笑。
“暄,你跟他說說話吧。”雲然看著李暄的滿足,笑著說道。
“他聽得見嗎?”李暄好奇地問。
“一定聽得到的!”雲然點點頭。
李暄便低下頭來,對著雲然的小腹,柔聲說道:“孩子,我是你的爹爹,你可能聽到我說話?”
“聽得到!聽得到!”雲然裝作是小孩子的聲音,捏住了鼻子,拔高了嗓音說道。
李暄知道是自己的妻子在作怪,他微微一笑,還是煞有其事地說道:“你快點長吧,爹爹好想見你,但是你可不許在你娘的肚子裏麵作怪,讓她受苦啊!”
“知道了,爹爹!我會乖乖聽話!”雲然依然捏著嗓子說。
“乖孩子!”李暄說著輕輕吻上了雲然的唇。
第二天子時,在整個李家都陷入了沉寂之後,角門外出現了一輛馬車和四個人。
李月雅眼角掛著淚,依依不舍地說道:“大哥大嫂,月雅走了,你們要保重啊!”
雲然拍拍李月雅的背,將一個包袱塞給了她,說道:“出門在外,要用錢的地方很多,這些你都拿著,跟李康要好好的,知道嗎?”雲然努力著不將傷感蔓延,可是說著說著,她的眼裏也有了淚花。
“我知道,大嫂!”李月雅忍著淚點頭答應。
“李康,從此刻開始你就是我的妹夫了,我將月雅交給你,希望你能代她始終如一。”李暄拍了拍李康的肩膀,雖然李康還要大他兩歲,可是他現在完全是一副長輩的口吻在說話。
“大少爺,請放心,李康會一輩子將月雅捧在心尖上!”李康肅穆地回答道。
“還叫我大少爺?”李暄對於李康的這個稱呼有些不滿。
李康一愣,隨即咧開嘴,喚道:“大哥!大嫂!”
“哎!”李暄和雲然同時應道,此時此刻,他們都有一種送妹妹出閣的感覺。
“李康,月雅今年不過十六歲,她還小,你比她年長許多,要是她做錯了什麼,你不要責怪她,一定要好好待她,知道嗎?”雲然交代道。
“大嫂,你放心!”李康又點頭答應。
“李康,月雅,我和你們大哥都不會管你們去哪裏,你們自找地方落腳,落腳之後也不要給我們寫信,越是不知道你的情況,就表示你們是安全無礙的,否則將來真要有人查起來還會是麻煩。除非你們真的遇到麻煩,需要我們幫忙,你們再給我們來信求助。”雲然又補充道。
“大嫂,我記住了!”李月雅應道。
“好了,你們走吧,再說也隻是徒添傷感,這一去山高水遠,什麼都得靠你們自己!”李暄說道,隻是想到字身邊又有兩個親人來離開,他心中的不舍自然是不用多說。
在依依不舍的告別聲中,李康還是駕著馬車帶著李月雅遠去。
李暄長長地歎了一口氣,對雲然說道:“月雅走了,我們該把誰送上長陵王的花轎呢?”
雲然同樣也擔心這個問題,但是她心裏已經有了想法,便回答道:“月紗一直傾心於長陵王,我想,她會願意的。”
“那也就隻有如此了。”李暄將雲然的大氅係好,將雲然打橫抱起,往府裏走去。
雲然心滿意足地靠在李暄肩頭,自從她有孕之後,他越來越喜歡抱她了,用李暄的原話說就是:“這樣將你們母子抱在懷裏,我就好像擁有了整個世界。”
李暄和雲然一起去探望了李夫人,她的心絞痛很嚴重,因為不能見風,她的房間門窗緊閉,雲然一走進去,胸口就有些不適,因為這屋子裏實在是太壓抑了。
李夫人有氣無力躺在床上,眼窩都深深地陷了下去,本來還算飽滿的身材也迅速地瘦了下來,皮膚也是黯淡無光。
李夫人見著李暄夫婦來了,心裏是欣慰的,可是嘴上還是說道:“帶雲然來做什麼?她現在有著身孕,這滿屋子的藥味對孩子不好!”
雲然聽出她話裏的虛弱,說道:“母親,我沒有這麼嬌氣,你現在身子正弱呢,就不要說太多話了。”
雲然雖然一直很看不起李夫人棄子求榮的做法,但是現在人之將死,她現在纏綿於病榻,還計較那些做什麼?她畢竟是給了李暄生命的人。
“不,有些話,再不說就來不及了。”李夫人掙紮地坐了起來,又問:“月雅呢?好幾天沒有見著她了,那天她來見我,說了一些奇奇怪怪的話,說什麼讓我好好照顧自己,她不能再侍奉我左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