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0章 各離各散(1 / 3)

李暄和雲然著急地等著,因為李晗說要去追宜城公主,可是兩個人卻一起消失了,他們心中明了,李晗和公主多半是已經進宮麵聖去了,他們都很擔心,公主這一去會有怎麼樣的結果。

他們本來是打算在料理完李夫人的後事再離開的,所以任由李曄四處獻殷勤,因為壓根就沒有想要跟李曄搶的意思,早知道就該提前通知李曄一聲,他們不會跟他搶這侯爵,省得李曄既然這麼不耐煩,既然對李夫人下毒手。現在李曄做了這樣天理不容的事情,李暄肯定是逃不了了!

宜城公主和李晗一路趕進宮將李曄謀害嫡母的事情稟告給皇上,皇上果然震怒無比,即刻就將這件事情交代給邱天,讓他將此事查清楚。

邱天帶著人到李家,先是把李曄夫婦給逮捕入獄了,然後命人在府中搜查證據,現在幾乎是所有的情況都對李曄夫婦不利,若再是搜查出什麼更為直接的證據,那李曄夫婦謀殺嫡母的罪名就坐實了。

邱天去搜查了李曄的院子,卻在林清君換下的一件棉袍上發現了一張裹著砒霜的牛皮紙。

這下就更明了了,是林清君熬的藥,他們夫妻倆送的藥,這個藥隻有他們經手,現在又在林清君換下的棉袍裏發現了這張牛皮紙,那麼除了是他們下毒謀害嫡母再不能是其他。

邱天公審他們的時候,李曄見邱天擺出了這樣的證據,思考了一瞬,連忙張口狡辯道:“與我無關!是林清君熬的藥,我不過是一起送了藥罷了,砒霜也是在這個女人的衣服裏麵找到的,一切都是她的錯,是她要謀害母親!我半點不知情的!”

林清君看著李曄像瘋狗般亂咬一通,震驚得啞口無言,這個時候李曄竟然把髒水全往她身上潑!這麼多年來,她一心一意地為李曄著想,安安分分地做他的妻子,換來的就是他的無情無義,反咬一口。

“就是她幹的!與我一點關係都沒有!”李曄還是指證著林清君,希望能用她的命,換自己的命。

牟氏見狀也忙上前來說:“邱大人,一切都是林清君這個女人幹的,我兒李曄是半點不知情的!”

林清君隻覺得胸中一悶,整個人都好似喘不過氣來,這就是自己的婆婆和丈夫?這就是她愛的男人?她最在乎的一切?如此,你們無情,休怪我無義!

林清君一咬牙,說道:“砒霜是我下的!但我是受了李曄的指使,他看不順嫡母已經很久了,本來我們一直在侍疾,原以為嫡母活不過幾天變會死,可是這麼久她還是沒有死,李曄已經不耐煩了,所以買了砒霜,讓我下在藥裏!”

李曄瞳孔猛地一縮,他沒有想到這個女人也會來著一招。

林清君默然地看了李曄一眼,好似在說道:以為就你會反咬一口嗎?我也會!要死的話,我們一起去死吧!

“瘋女人!你在說什麼?你怎麼可以誣陷我的兒子?”牟氏見林清君往髒水往自己兒子身上潑,恨不得要上前來將林清君撕扯成碎片,還好有衙役上前來將牟氏按住,牟氏才沒有衝上前去。

林清君瞟了一眼張牙舞爪的牟氏,繼續說道:“這件事情我婆婆也是知情的,在李家,誰都知道她與主母不和,能看著主母死,最高興的便是她了!”

“你!”牟氏隻覺得胸中一痛,她緊緊握住衣襟,猛然噴出一口鮮血來。

林清君不再去看著冷酷無情的婆婆,既然都活不了了,那就一起死吧,牟氏,你欺負了我這麼久,也該還給我了!

所有的證據都指向李曄他們三人,而且李曄和林清君也都互相指認,對這件事情供認不諱,那麼邱天立即就宣判,將李曄夫婦除去官籍,貶為奴籍,流放至極北苦寒之地,終身不得離開那裏,而牟氏,念她年事已高,並且隻是知情不報,沒有參與,就隻是將她杖責二十,貶為庶人。

結案的第二天,就直接將李曄和林清君發配到極北,不止是牟氏拖著被杖責過的慘軀來送行,連李暄他們都一並來了。

“不!砒霜不是我下的!我是冤枉的!”李曄被帶走的時候,嘴裏一直在重複著這麼一句話。

而林清君隻是噙著淚看著李曄,什麼話都說不出:你想讓我死嗎?我不會再任由你擺布了!也許這就是宿命吧?也許隻有這樣我才能跟你可以永遠守在一起吧?李曄,從此以後,我們再也不會分開了!

牟氏哭嚷著將李曄和林清君送出城門,看著兒子帶著枷鎖鐐銬被官差拖走,撕心裂肺地喊道:“曄兒!曄兒!你不要走!不要丟下娘啊!”

直到她看不見李曄的身影,心裏的絕望才鋪天蓋地滾滾而來,她噴出一口鮮血,靠著城門慢慢地倒了下來,她的身子好像突然沒有了重量。

她努力地轉過身瞪著李暄,嘴裏說道:“滿意了吧?你們滿意了吧?這都是孽障!孽障!你幼時是我對不起你,可是報應該報在我身上,為什麼要這麼對我的兒子?”

李暄對於這個姨娘的所作所為一直都是心裏有數,可是此刻看她這麼絕望地盯著自己,一時也啞口無言,也許生活在這個大宅子本來就是一種不幸吧!

牟氏一直到斷氣的時候,還是睜著眼,死死地盯住李暄,那黝黑的眸子深不見底,可是那裏映著她此生最恨的人——李家的嫡長子李暄,從她一進李家門開始就將李暄當做眼中釘肉中刺,直到死去,她還是放不下這樣的冤孽。

李晗走過去將牟氏的雙眼合上,對李暄說道:“事已至此,都是他們咎由自取,我們抓緊時間將母親和大姨娘的喪事辦了吧。”

“公主,抱歉,你剛進門,就讓你經曆這麼多事情。”雲然看宜城公主緊緊盯著牟氏的屍體,好像有點被嚇到的樣子,隻好先安慰她。

“不,大嫂,你說什麼呢?我已經是這家的媳婦了,就是這家的一份子!晗哥哥,你說對不對?”宜城公主說著挽起了李晗的手臂,隻是她絲毫沒有注意到,當她挽上李晗手臂的那一刻,李晗的表情有多麼的不自然。

“好了,三弟,府裏的事我們會處理的,你帶著公主回府去吧!”李暄對著李晗道。

宜城公主也想回府了,一聽李暄這麼說,就抱著李晗的袖子嘟噥著,李晗便也順著她的意帶她回去了。

李曄既然犯了謀殺嫡母的罪過,肯定就失去了繼承人的資格,皇上很快就下了旨,讓李暄繼承侯位。

李夫人的喪事和牟氏的喪事是一起辦的,李夫人跟李懷淵合葬在一起,因為李曄背上了謀殺嫡母的罪名,母可憑子貴,母也可以憑子臭,現在李曄是殺人犯,牟氏也被貶為庶人,那麼牟氏也隻配葬在李家墓園的一個角落裏。

雖然李夫人做過錯事,但母親畢竟是母親,李暄一直很傷感,母親死後,他就沒有怎麼說話,隻是在沒有人的時候,他會將雲然緊緊抱在懷裏。

雲然知道他的難過,也被任由他抱著,輕輕拍著他的背,在一個月之內,接連失去父母雙親,就是李暄不說,雲然也能知道他的心底是怎麼樣的痛苦掙紮。

“雲然,有一件事情我得告訴你。”李暄的的頭還埋在雲然的脖頸之間,可是聲音很嚴肅。

“什麼事?”雲然一聽李暄的語調,就知道這件事情非同小可。

“母親不是李曄毒死的。”李暄突然抬起了頭,很肯定地將這句話說出來。

“什麼?”雲然揚起頭來看李暄,隻見他的眼底帶著那樣的痛徹心扉。

“丫鬟們要燒母親的衣服和被褥的時候,我去她的房間看了一下,在她的枕套裏發現了這個。”李暄說著從袖裏掏出了一張皺巴巴的牛皮紙。

“這是什麼?”雲然好奇地想要拿過來看看,可是李暄卻製止了她,將紙張放到一邊,說道:“別碰!這裏麵還有砒霜的粉末!”

“砒霜?”雲然的腦袋“嗡--”的響了一下,突然想起了一些事情。

李夫人躺在病床上,已經病入膏肓的時候,還在固執地說著:“暄兒,母親一定會補償你的!”她那時候的神情是那樣認真,那樣的篤定。

還有李曄,在李夫人毒發身亡的時候,他曾絕望地喊過:“她還能活幾天?我給這種活不了幾天的人下砒霜幹嘛?”

那麼事實的真相就是李夫人覺得對不起李暄,所以說要補償李暄,反正李月雅已經離開,她又活不了多久了,她幹脆就利用自己的生死來幫著李暄奪到侯爵打擊李曄,因為自她生病倒下以來都是李曄夫婦為她熬藥送藥,她幹脆就趁李曄不注意的時候將砒霜加進藥碗裏,然後自己喝下了藥,便毒發身亡了,所以大夫才能在藥碗裏麵檢驗出砒霜的成分。當時李曄夫婦在場,藥又是他們熬他們送的,大家自然都會懷疑到他們夫妻身上去,誰會想到竟然是李夫人自己給自己下的毒!

“是母親直接給自己下的毒?可是林清君的衣服裏這麼也會有砒霜?”雲然詫異地問道。

“那大概是張媽媽趁混亂放進林清君的棉襖裏去的吧。”李暄答道,他還記得李夫人下葬以後,張媽媽在他耳邊說道:“大少爺,夫人還是很愛你的,你就不要再記恨她了。”

後來,張媽媽眼角掛著淚,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最終跟李暄辭行,說是要告老還鄉,李暄就是看出了張媽媽的古怪,所以才會在丫鬟為李夫人燒東西的時候,去碧荷院看了一眼,沒有想到就找到了那張牛皮紙。

李夫人這麼做看似很偉大,她以為她這樣是在幫助李暄,是在補償李暄,可是李暄隻想帶著雲然去過閑雲野鶴的生活,她這麼做,隻是把李暄和雲然推入了新的水深火熱之中。

雲然有些啞然,他們算了這麼久,卻沒有想到病入膏肓的李夫人會突然來這麼一出,她和牟氏鬥了二十幾年,雖然前二十幾年都是牟氏占了上風,不過到了人生終了的地步,始終還是她是贏家,她以生命為賭注,把每個人都繞進局裏,下了一盤絕世好棋,一下將牟氏徹底扳倒,再無崛起的可能。

半晌,雲然還是寬慰道:“母親還是記掛你的,想來她一直為這二十幾年的所作所為而懺悔,所以她才會用自己的生命,也要讓你得到侯爵,雖然她不了解我們心裏的想法,但是事已至此,我們就遵照她的意思好好過下去吧,侯府隻剩下我們了。”

“我知道,我們便也隻能這樣將錯就錯下去了,隻是沒有想到李曄這回是冤枉的。”李暄有些無奈地說道,因為李曄之前做過那樣多的錯事,甚至還三番兩次地想殺他的妻子,所以這一次他也沒有經過深思熟慮,就以為這是李曄所為,沒有想到卻冤枉了李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