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後技術副廠長的職務定下來了，不是王德才，而是工齡比他少十年的小趙。王德才大惑不解，急忙去找幹部處的老劉：
“怎麼是小趙，他繪的圖紙還要我審查呢！”
“在黨委會上你的問題也討論了，大家認為你的技術是沒有說的，但不適應管理工作。”老劉這樣回答他。
“我怎麼會不適應管理工作呢？”王德才不甘心地又問了一句。
“你家裏的事都擺不平，難道能擺平廠裏的事情麼？”
“家裏的事怎麼擺不平了？”老劉見他這樣直白，就幹脆與他直白起來。“你是一個知識分子，知道什麼叫‘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嗎？為什麼修身齊家要擺在前麵呢？”王德才沉默了，不知如何回答，老劉可是學文科的與他娓娓道來：“這句話的意思是講，先是提高自己的修養，然後把自己的家庭處理好，而後才能把自己的國家治理好，最後才能安定天下。你連小家的事都管不好，怎麼能指望你管好大家的事呢？連父母都不愛的人，怎麼能指望他愛別人呢？齊家的‘齊’乃處理之意也。必須懂孝悌，‘孝’孝順父母也！‘悌’尊敬兄長也，你做得怎麼樣啊？”此時王德才羞愧難當。老劉繼續說：“加之你年齡偏大，不符合年輕化的條件。而小趙也有大學文憑，屬於年富力強，你這位老同誌今後要多多支持年輕人的工作啊！”
王德才垂頭喪氣的回了家，翠花見他榜上無名又蹊落他沒有本事，隻有做事的命。王德才聞言大怒：“要我當官的是你，不支持我當官的也是你。你要我禾是搞囉？”王德才氣得晚飯也沒有吃，蒙頭便睡，心中在想：“事情做錯了隻有一次，堂客找錯了可是一世。”
三
這一年廠裏在分配福利住房時還剩下二套，一套一樓，一套四樓，都是二室一廳。當時四樓是最好的樓層。一位比王德才同工齡的老職工要四樓，王德才認為住一樓也好，老了以後省得爬樓，所以沒有與他爭。翠花聞訊後堅決不答應，跑到王德才的單位找領導大鬧：“我家德才是正兒八經的知識分子應該照顧呀！在單位工作了幾十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單位領導說：
“你家德才同意住一樓呀！”
“他說了不算。”
“你又不是我單位的職工，怎麼由你說了算呢？”
翠花無言可答，竟撒潑非要四樓不可。後來領導為照顧德才的夫妻關係，做通了那位職工的工作，加了優先分，就將四樓分給了他家。
1995年實行房改後，單位就不景氣了，全國出現了“下崗潮”，王德才的單位也一樣，職工紛紛下崗，廠裏處於半停產狀態，王德才因年齡偏大，照顧成為留守人員。每月隻有死工資，有時還不能按時發放。而分配住一樓的那位職工下崗後，卻將住房變成了門麵，開了一個小飯館，再在附近另租住房。因小飯館臨近繁華街道，生意十分紅火，每月收入不菲。王德才見此情形回家對翠花說：“世界上的事情都壞在女人手裏，當時我要了一樓也可做門麵，如今我在企業工作，今後退休工資又不高，要有一個門麵補貼該多好啊！”“怎麼又怪我，難道我長有後眼睛嗎？”翠花不服氣地回了他一句。
王德才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深有感觸地歎了一口氣：“唉！女人呀！女人。”
2010年9月24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