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自己的房間裏,謝錦書沮喪而無聊,有一搭沒一搭地翻看著一籃子手帕。可漸漸的,竟被這些花色各異、做工精湛的手帕給吸引住了。
不僅僅因為繡工好,而且由於這些手帕,給了她一些啟發。
謝錦書大膽地設想,既然沒有錦緞,何不試試普通的布呢?雖然那些貴婦人小姐們不大可能喜歡布衣裳,可是,隻要式樣新穎,做工精巧,也許會有幾個人買上一件兩件去穿個新鮮呢。
謝錦書強打起精神,按照細布麵料的特點,設計了兩套春裝。
一套是用妮兒蓋籃子的那種大格子花布做的,裏麵是月白色細布長裙,窄窄的袖子,領口和袖口都用淡黃色的線繡著蘭草的花紋。外麵,就是那種大格子花布做的鬥篷樣式的短大衣,有點兒西洋禮服的樣式,裏麵的窄袖長裙也可以用黑色細布。
另一套,是棉布對襟三件套,一條百褶裙,一件短夾襖,一個翻毛邊馬甲,可以一種顏色用到底,也可以各種顏色互相搭配。
謝錦書細細地畫好了彩圖,第二天去了趙府,想和趙文濤商量一下,看看這兩款春裝行不行。可是趙文濤不在,管家說他去了製衣坊。
謝錦書又趕到製衣坊,仍然沒有見到趙文濤的麵,據說剛剛從這裏離開,至於具體去了什麼地方,他也沒跟人說。
謝錦書無奈,心想總不能白跑這一趟,加之心急,想盡快知道自己設計的新式春裝到底能不能打開市場銷路,就對那裏主事的、一個叫做徐嬸的人說:“徐嬸,我昨天設計了兩款春裝,您能不能先叫製衣坊做幾套,賣著試試看。”
自從離開定國公府,謝錦書經常到趙家這幾個店鋪來,除了當鋪,所以跟這幾個店鋪的管事都比較熟悉。而且趙文濤也曾特意將她引見給了這幾位管事,並叮囑他們,謝小姐若是有什麼好的建議,可以在不必請示老爺夫人和自己意見的情況下酌情采納。也就是說,一些小事情,謝錦書也可以拍板。所以,謝錦書才會跟徐嬸提出這樣的建議。
豈料徐嬸不但沒有采納她的建議,反而還不冷不熱地說:“謝小姐,這家製衣坊姓趙不姓謝,你說要我做我就得給你做嗎?還是等公子回來了,請他過目後再說吧。”
謝錦書對徐嬸這態度很是不滿,但一想,人家說的也有道理,雖然自己為這家製衣坊創造了不少經濟效益,可歸根到底,自己也就是個股東罷了,不是董事長,不能夠替人家拍板。
於是說:“那就等趙公子回來再說吧。”
由於心急,就坐下來:“我就在這裏等著好了,免得又和他錯過了。”
徐嬸的表情很奇怪,仿佛跟誰生了多大氣似的,摔摔打打了一陣子,又看了謝錦書好幾眼,進裏麵去了。
謝錦書一心隻等著趙文濤出現,也沒有理會。
過了很長時間,趙文濤還是沒來,謝錦書有些坐不住了,就起身到裏麵去看看。以前,在趙文濤的陪同下,她也去過裏麵的作坊,類似於現代的車間,裏麵的有五間大屋子,一間裁剪,一間縫紉,一間刺繡,一間縫製紐扣和一些小裝飾品,剩下的一間,就是庫房。
謝錦書信步來到縫紉的那間屋子。屋子裏很安靜,因為都是手工縫製,不像現代的加工車間,機器聲嗡嗡作響,吵得人耳朵痛。
徐嬸剛好也在這裏,看見謝錦書進來,很是不滿意,斜著眼睛瞟著她,仿佛盯著一個小偷。
這讓謝錦書十分納悶,心想自己和這位徐嬸往日無怨近日無仇,她幹嘛要這樣看著自己?又想了想,自己與她從無交集,不可能得罪她啊!
雖然確定自己沒得罪過這位徐嬸,可心裏還是有些不舒服,就帶著秋雲走出屋子,準備回去,等下午再去找趙文濤。
可不知道是不是由於腳傷初愈走路還不太利索的緣故,就要出門的時候,謝錦書突然覺得腳底下被絆了一下,倉促之間沒來得及掌握平衡,身體斜斜地朝著一邊倒過去。
秋雲趕緊來扶她,可是已經來不及了,隻一眨眼功夫,謝錦書就摔到了一旁的一個衣架上,那衣架上麵,掛著一件剛剛縫製完畢的絲綢素衣。
那件素衣隨著衣架倒在地上。
秋雲緊著將謝錦書扶起來:“小姐,你摔痛了沒有?”
謝錦書摔倒的速度並不快,其實沒事,正要安慰秋雲說不要緊,卻見屋子最裏麵的徐嬸以賽過劉翔的速度奔了過來,救火似的從地上抱起那件素衣。
細細端詳了一番後,徐嬸大驚失色:“哎呀,大事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