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麵人們相視一笑,揮動長劍,欲取李慎性命。包圍圈外的士兵們哪裏肯眼睜睜看著他們的將領橫遭慘禍,拚了命衝殺進來,不讓他們靠近已經失去知覺的李慎。
那名副將一麵指揮士兵押運銀車,一麵派了兩個人先去驛館請援兵來。驛館的官員聽到有人搶劫賑災的銀車,大吃一驚,急忙派出大隊人馬,前往援救李慎。援兵人數很多,很快衝散了蒙麵人們的包圍圈,搶出了李慎。
回到驛館,李慎慢慢蘇醒了,坐起來,揉了揉酸痛的太陽穴,問一直守候在床邊的副將:“盧將軍,銀車沒有閃失吧?”
盧將軍看見李慎醒來,喜出望外,一個勁兒地點著頭:“銀車完好無損,那夥蒙麵強盜也被打跑了。”
李慎急道:“為什麼你們不捉住一兩個,好問清楚他們背後的主使是誰?”
盧將軍有些慚愧:“李大人,不是我們不想這樣做,而是那些蒙麵人太厲害了,一看我們援兵到來,知道討不了便宜,扔下你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不過好在大人安然無恙,否則,我怎麼向定國公交代?”
李慎恨恨地說:“真是太可惡了,居然敢劫朝廷賑災的銀車。盧將軍,我們今晚好好歇息一晚,明天天一亮就趕路,這兩天,要比平時更加小心。”
盧將軍點點頭。
……
天氣漸漸轉涼了,蕭瑟的秋風挾裹著枯黃的樹葉,飄滿了定國公府的每個院落。
定國公掐指一算,李慎離開京城,已經六天了。在這六天中間,李恒比以前更加沉默寡言,除了每日的問安,到衙門點個卯,就把自己鎖在房間裏,任誰敲門也不開。
定國公是個急性子,想當著兒子的麵問個明白,他到底要做定國公府的三公子,還是要做袁天建提拔的新貴,可是被謝錦書攔住了。
謝錦書說:“父親,看三弟那情形,已經有所悔悟了,我們先不要打擾他,讓他好好想一想吧。我相信,血濃於水,他不會背叛自己的親人的。而且,如果恒兒有此惡意,那早就動手了,不會等到現在的。”
定國公搖搖頭:“可是袁天建那一夥人不會這樣輕易放過他的,畢竟,恒兒有把柄落在他們手裏。”
“父親是指那次克扣軍餉的事嗎?”謝錦書安慰定國公,“這件事不是已經過去了嗎,就算是袁天建和劉承嗣想把這件事翻出來再講,那也隻是自己打自己嘴巴。錦書倒認為,眼下最該擔心的不是這個,而是雪嬌妹妹。”
“雪嬌已經在劉家住了好幾天了。”定國公眉頭緊鎖,“如果萬一袁天建撕破了臉皮,那麼雪嬌還怎麼回到這裏來?”
謝錦書對劉雪嬌並無好感,不僅僅因為這個弟媳婦一心想和自己爭奪管家大權,還因為她指使人害死了小菊。但是謝錦書不好這麼說,因為在定國公看來,如果劉雪嬌心裏向著夫家,那麼這個能夠幡然悔悟的兒媳婦,自然比一個丫鬟重要多了。謝錦書隻能在心裏暗暗祈禱,讓老天爺開眼,懲罰這個犯了命案卻不用受到懲罰的女人。
定國公說:“錦書,這一陣子慎兒不在家,你要多辛苦一些,不過,你的身體才剛剛恢複,也不可過於勞累,可以叫彤姨娘幫忙。”
謝錦書正要開口說話,卻見好幾天不出門的李恒悶頭走了過來:“父親,二嫂。”
“是三弟呀!”謝錦書看定國公臉色一沉,似要開口斥責李恒,趕忙搶話,“今天不用去衙門嗎?”
李恒說:“衙門裏事情不多,不用去了。”停了停,又說,“父親,兒子想出一趟遠門。”
“出遠門?”定國公驚訝道,“你要去哪裏?”
“去找二哥。”李恒聲音低沉地說。
“那怎麼行?”定國公不悅道,“你如今是朝廷命官,不僅僅是定國公府的一個公子,不能想去哪裏就去哪裏。”
李恒說:“兒子已經給潘將軍告了假,潘將軍也準了。”
謝錦書看著李恒的眼睛,想從裏麵看出一些什麼端倪來。可是,李恒的眼神平靜如水,並且坦然地迎向謝錦書向自己投過來的探究的目光。
謝錦書說:“可是,你不打算將雪嬌妹妹接回來再走嗎?”
李恒小小地吃了一驚。他原本以為,謝錦書會百般阻撓自己,因為她一定會懷疑自己去南方找二哥的動機,可是謝錦書絲毫沒提這事兒,隻是提到了劉雪嬌。
謝錦書接著說:“雪嬌妹妹剛剛有了身孕,這又是她的第一個孩子,難免有些不適應,你是她的夫君,不好在這個時候出遠門,而應該守在她的身邊。”
李恒說:“雪嬌那裏有她的哥哥嫂子照顧就夠了,反正我又不懂生孩子,陪著她也是閑的。”
謝錦書撇撇嘴:“這可不一樣,你要是陪在她身邊,就算什麼也不做,她的心情也會舒暢。而且,你二哥那裏也不需要增添人手,你去了也無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