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步芳所著的《剿匪概述》是國民黨軍閥馬步芳敵視、鎮壓人民革命,效忠國民黨,瘋狂圍剿中國工農紅軍的血腥罪證,也可視之為“馬家軍反共工作總結”,是一份不可多得的反麵教材。該書對董振堂犧牲的記述是“擊斃匪首董振堂,偽政委楊克敏(應為楊克明)……”
馬家軍占領高台後,敵前線總指揮馬元海向馬步芳發了急電:“高台匪全部消滅,匪軍長董振堂和政委陳等陣亡。”馬步芳據這個電報上報蔣、何等。電報中未用“擊斃”的字樣而用“陣亡”的中性詞彙,頗耐人尋味。
還有諸多版本,在此不再一一列舉。
就這樣,從清晨雞叫時分到下午3點左右,紅5軍與敵人在高台城巷戰已達10個小時之久。
紅5軍3000餘將士在董振堂的率領下,與馬家軍4個旅又4個民團共20000餘人,在高台血戰九天八夜。最後彈盡援絕,全軍覆沒。
馬家軍攻占高台後氣焰十分囂張。他們像一群野獸,爭先恐後地闖進每一戶民宅,見財物就搶,見婦女就奸汙……除此之外,還日夜不停地追殺紅軍。
古老的高台城在火海中哭泣。馬步芳下令部隊放假7天,挨家挨戶的搜查,那些隱藏在群眾家裏的紅軍傷員,以及支援過紅軍的群眾,許多都遭到槍殺或活埋。這7天裏,他們先後找到了董振堂、楊克明、葉崇本等紅軍領導人的遺體,慘無人道的馬家軍將烈士們的頭顱割下,掛在了高台城門上,以炫耀他們的殘暴和仇恨。
高台之戰,是紅軍作戰史上最慘烈、最悲壯的戰鬥之一,也是紅軍單軍作戰史上一次嚴重失敗。紅軍失去了一大批對黨忠誠、英勇善戰的優秀指戰員。在這場血戰中,紅5軍3000餘名指戰員除個別被群眾掩護突圍外,絕大部分壯烈犧牲。其中有軍供給部長傅蘭蓀,衛生部長陳春甫,政治民運部長盛茂吾,紅13師政委朱金暢,師長兼第45團團長葉崇本,團政治處主任羅福祥,第39團團長吳岱朝,第37團政委何誌餘……還有許許多多的烈士連名字都沒有留下,但他們的英雄氣概驚天地、泣鬼神,他們的血戰曆史,充分體現了紅軍一往無前、百折不撓的戰鬥作風,他們的無畏精神將永載史冊!
據酒泉師範學校老師胡占科回憶:
1937年1月,我在中央政治學校肅州分校讀書。臘月初七黃昏,駐酒泉的馬家軍讓部分學生趕赴高台,擔任傷病員的看護工作。臘月初八早上8點到達高台西關。西關外屍橫遍地,堵住了城門和大路,車不能進,我們從8點一直等到12點。這段時間,我們看到民丁、百姓趕著牛車清理流血的屍首,馬家軍揮舞柳條抽打他們,叫趕快往外拉運。老百姓一邊抬著屍體,一邊痛哭流涕。同學們看著,心中十分難過,個個都落了淚。
12點以後,城門開了。我們進了城,看到火光衝天,聽到槍聲不斷,馬家軍還在燒殺搶劫,毛驢上馱滿了搶來老百姓的東西。街道上許多老人、娃娃、婦女在驚慌逃避,到處傳來“救命呀,救命呀……”的呼喊。更使我們奇怪的是一些姑娘、媳婦都用鍋煤抹黑了臉,開始我們不解,後來才聽說是婦女怕馬家軍強奸侮辱,采取的自衛措施。
我們被安排在城西北的建康小學,這裏是臨時設立的傷病醫院。安置停當,縣長和黑鷹團長讓副官帶著我們到處參觀“戰績”。先到清明廟,那是發生過激戰的地方,紅軍屍體遍野。特別是一些女紅軍,衣服都被扒光了,有的割去奶頭,慘不忍睹。接著到城牆上參觀,東城樓已坍塌下來,還在著火,下麵壓死了很多人,外露出許多胳膊、腿和身體。據一名紅軍醫務人員說,當時馬家軍用大炮轟開城角,紅軍100多人退守城樓,最後子彈打光了馬家軍攻上城牆,用汽油、柴草點著城樓,這100多名紅軍全部壯烈犧牲。在城牆上,我們發現一堆砸成兩截的槍支,還有一些嗩呐、小鼓。我們又到馬王廟參觀,廟門上掛著兩個紅紙燈籠,一塊周圍貼花的橫幅上寫著“紀念列寧逝世十三周年”的字樣。廟裏有許多紅軍重傷員,他們七八個人一圈坐著烤火,有鼻子削掉的,有耳朵砍掉的,有喉嚨打穿的,有手炸掉的,有的臉被刀砍得血肉模糊,情狀十分淒慘。最後我們又參觀了縣政府,有些房屋倒塌,殘牆斷壁間有一些被砍去頭的紅軍屍體。一些辦公室門上掛著政治部、組織部、宣傳部的木牌。室內還有油印機、鐵筆和一些油印資料,刻得很工整,如《紅軍組織原則》等。我們還看到,馬家軍在建康小學前的照壁旁邊,給董振堂的頭拍照。說是他們的戰利品。
高台失守,馬家軍犯下了滔天罪行。紅5軍一位姓張的護士長,因敵人對戰友濫施暴行時痛罵了幾句,竟遭殺身之禍。幾個劊子手把他的頭、腿和腳壓住,另外幾個劊子手拿著錘子、鐵釘,先從雙手,再從頭到腳,硬是把他活活地釘在了高台縣政府大院內的一棵大槐樹上。之後,數十名敵人與之並列合影。幾十名被俘的紅軍戰士分成兩排,前排蹲,後排站,先合影,繼而打死,再合影。一絲不掛的屍體背上,放著半截砍斷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