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野外找吃的流民越來越多,小秦煊一家人因在流民群後麵,能找到吃的食物越來越少,經常餓著肚子,小秦煊早已麵黃肌瘦。
一日,母親找到幾株野草,她早已餓的慌了神,迫不及待的選上一株,咬上幾口便吞下肚子。沒過多久,母親感覺肚子開始痛起來,她掙紮著走到父親身邊,將手口剩下兩株野草交到父親手裏,沒能說上一句話便倒在了地上。父親看著手口的野草臉色一變,一見母親倒在了地上,更是慌了神。急急將小秦煊叫到身邊,父親讓他照看母親,風風火火的拿著鐵鍋跑去找水。
這野草是草藥的一種,對傷口創傷有止血和治療的效果。平常,父親打獵時見過受傷的野獸會找到這種野草,嚼碎敷在傷口上。但,這草藥卻吃不得,人吃了,輕微的嘔吐、腹瀉,吃的多了就有生命危險。父親知道在缺少藥材的情況下,流民群裏個個體弱,隻要感冒、發燒,便會丟了性命,更何況早就皮包骨的母親吃下了這草藥。他想找些水來,讓母親喝下,然後讓她不停嘔吐,將體內的藥力淡化,也許能救上她的命。目前,這是唯一的辦法。
小秦煊待在母親身邊很難過。
母親痛的在地上打著滾,她口中不停叫喊著什麼,臉上因為疼痛而蒼白。小秦煊急的抓住母親的手,不停的喊著母親。母親一把將小秦煊抓到懷裏,艱難的說道:“煊兒,你要好好的活下去。母親不行了,告訴父親,不要傷心……”小秦煊難過的又掉下的眼淚。他曾對自己說:“不哭,永遠都不要哭,哭會讓父母親怛心的。”但他真的很難過,很傷心,眼淚又不由自主的流了下來。
母親說著說著又痛的打起滾來,小秦煊死死的抓住母親的手不鬆開,不停的流淚。漸漸的,母親打滾的身子慢了下來,隻有胸中還在輕微的起浮。小秦煊一把撲到母親身上,大聲的叫著、哭著,母親已無力回應。
父親雙手端著鐵鍋快步跑來,見到這場景,把鐵鍋一放,跪倒在母親身邊,大聲叫喚:“香蘭,香蘭,你醒醒,醒醒。”母親似聽到,睜開的雙眼,看著父親。這一眼如同臨死前的回光返照讓母親的雙眼充滿了神彩,這一眼充滿了太多的不舍、希翼、渴望、和關切。父親知道母親現在真的不行了,這一路上經曆了太多磨難,她真的太累了,也許,就這樣過去對她來說是種解脫。但……父親不舍得,如同母親舍不得就這樣離去。她還有好多的話沒說,還有好多的事沒做,好多的事沒看到,怎麼能就這樣走了?父親虎目中流下了淚水。
母親艱難的張開烏黑的嘴唇,喃喃的想說些什麼。父親抹了一把眼淚,把耳朵湊到母親嘴邊硬咽著說道:“香蘭,你說,有什麼要做的事,我一定幫你做到。”母親喃喃的說上一陣,父親聽了看了看小秦煊,道:“香蘭,你放心,我會把煊兒養大,看著他成家立業,取妻生子,直到我老死。”小秦煊哭的很傷心,又或者母親的聲音太小,他沒聽到母親說什麼,但他知道母親彌留之時一定是在說自己,所以他哭的更傷心了。
母親嘴角動了動,小秦煊分明看到她微微的笑了。然而這一笑似乎耗盡了她最後的生命,頭一歪身子一沉,死去。
父樣猛然發出一聲悲痛萬分的哭吼,他一把將母親緊堅的抱在懷裏,似乎不相信自己的妻子就這樣離開了他。小秦煊大哭。驀然間,父親放下母親,跪在地上,一邊大哭著一邊猛猛的捶打的土地,一下又一下,一聲又一聲。這一路上的苦難似乎將他壓跨了,他不停了發泄著、哭吼著,心如同死去。小秦煊被嚇壞了,他哭叫著衝到父親身邊,大力的拉扯著父親。聽到小秦煊的叫喊聲,父親冷靜了些許。他停下雙手,抱住小秦煊哭道:“煊兒就剩下我們倆了,就我們倆了。”小秦煊哭道:“爸,沒關係,還有煊兒,還有煊兒。”父子倆痛哭。
驀然驚醒,秦煊已經淚流滿麵。後麵的事情秦煊依稀記得,父子倆早早的埋了母親,到了土岩城。父親最終沒能找到工作,倆人流浪街頭,乞討為生。當時天劍山莊的莊主慕狂風一家人正好在土岩城逗留,被年幼的慕月兒看到,起了憐憫之心,央求父親慕狂風收留了秦煊父子。秦煊當時是作為慕月兒的玩伴被收留的,父親則在山莊做些雜事。六歲時,小秦煊的身體越長越好,被慕狂風看中,收了做入門弟子。父親心頭落下大石,開始酗酒,這一喝便沒完沒了。到小秦煊十二歲時,父親的身體徹底垮了。彌留之時,父親拉著秦煊的手歉意道:“煊兒,父親沒用,讓你受苦了。現在,你做了山莊的弟子,可得好好練武,不要辜負了莊主的一片好心。長大後,你一定要找到你的兩個姐姐,和她們一起生活下去。你二個姐姐分別在……”叮囑完,父親目無焦距的看著屋頂,喃喃說著:“香蘭,不怕,我來陪你了。”這便去了。十二歲的秦煊沒哭,他知道父親太累了。這些年,內疚的情緒一直圍繞著他,他一直覺得是自己沒用,才造成了一家人現在的慘狀,所以,他不停的喝灑。也許在酒醉之時,他才能安然入睡。這一去,對他也許是個解脫,如同母親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