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章 六天過去了(2)(1 / 2)

蔣介石這才下了決心,說道:“庸之兄!下午你負責接見陶德曼大使,這個,唵,正式通知他,我們願意與日本和談。這個,這個,和談地點,在東京,在南京,還是在柏林,還有啦,唵,和談首席代表,是大使級,還是政府首腦級,要陶德曼大使先征求日本政府的意見。”但他顧慮很多,仍然不敢定和談的具體時間和具體行動。

蔣介石的話剛落音,從門口傳來了一聲“報告!”蔣介石聽聲音,知道是軍統特務頭子戴笠來了,問道:“雨農,有什麼事嗎,唵?”

“有重要事情向委座報告!”戴笠在門外回答。

蔣介石忙說:“進來,唵,你快進來。”戴笠抱著一捆在延安出版的《新中華報》走進來,向蔣介石報告說:“這捆報紙,是軍統華東區行動組,從南京街頭上一個報販子那裏沒收過來的,上麵轉載《決死報》的一則消息,說是‘德國駐華大使陶德曼穿針引線,日本侵略者以和談為幌子引誘中國投降’。”

大家看了這則消息,除了蔣介石領教在先,其餘的人不免大吃一驚。

蔣介石兩眼在《新中華報》上搜索著,看共產黨轉載這則消息時,是否發表了評論,但找來找去沒有找到,隻發現在這則消息下邊刊登了《打殺漢奸歌》。

“共產黨啦,唵,這個這個,娘希匹!他們用含蓄的方式罵我們是漢奸!”蔣介石憤憤然。

戴笠走後,孔祥熙驚魂稍定,不知是為了安慰蔣介石,還是別的什麼原因,現出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說道:“自從九一八事變六年多來,除了第二次國共合作這幾個月外,共產黨幾乎天天罵我們是賣國賊,把我們罵垮了嗎?沒有!委座還是中國領袖。共產黨罵慣了,我們也聽慣了,讓他們去寫好了!”

“哎呀,庸之兄,這個這個,唵,你怎麼又‘庸’起來了!”蔣介石很不高興,“人言可畏,唵,人言可畏啦!”

“是的,人言可畏!但是,和談的秘密已經泄漏了,總不能捂住人家的嘴巴不說話吧!”

宋子文有意為他大姐夫偏護,“針對當前的情況,我們總得拿出對策來,否則,罵的人會更多,而且會直截了當地罵!”

“對策啦,唵,我早就想出來了。”蔣介石在花圃裏沉思那麼久,總算沒有白費時間,“彥及兄,你為我起草一篇《堅持抗戰到底》的書麵講話,措辭啦,要有力,唵,要慷慨激昂。這個,這個,寫好了,要徐謨召開記者招待會,向中外記者宣讀,明天見報。”

他把臉轉向孔祥熙,囑咐說:“你下午接見陶德曼時,委婉地向他說清楚,我們這是出於不得已,希望得到日本的諒解。”

日出日落,六天過去了,轉眼到了二十日。

上午九點左右,錢大鈞收到一份特急絕密電報,是中國駐德國大使程天放從柏林發回來的。電報向蔣介石報告兩件事:一是十一月六日,意大利加入《日德關於反共產國際協定》,二是德國外交部長牛拉特會見程天放,對國民黨政府進行勸降,他聲稱:“中日和談宜迅速舉行,如果猶豫不決,拖延時間越久,中國國家解體的危險性就越大。”

錢大鈞看了電報,感到問題非同小可,馬上將電報給蔣介石送去,走到門口正喊“報告”,忽然,從裏麵傳來了蔣介石的怒罵聲,這才記起,昨天從比利時回來的外交部長王寵惠,正在向蔣介石彙報布魯塞爾會議的情況。

“飯桶!無能!唵,你無能!”是蔣介石憤怒的斥責聲。

“我大會發言,會後爭取,個別拜訪,實在盡到我的責任。當然,這都是徒勞。不過,這也怪不得我呀!與會諸國代表發言都慷慨激昂,實際上,唉!都對日本采取遷就態度。”

曾在黎元洪手下擔任過內閣總理的王寵惠,在蔣介石麵前也畏懼三分,隻好做可憐的申辯,“我的確無能,我向委座辭職。”

原來,布魯塞爾會議的結果,與汪精衛所預料的完全一樣,沒有對日本法西斯的侵華行為采取任何得力的措施。不知是蔣介石因為對這次會議的希望成為失望而不安,還是因為汪精衛的預料比自己準確而不服,反正是說不清的原因,他滿腔怒火,並且一股腦兒往王寵惠頭上澆。

“罵你兩句就要辭職,對我不滿啦,唵!這個這個,不行,外交部長你還得當,今後努力學能幹一點,唵!”

錢大鈞估計蔣介石罵得差不多了,有意避開在門口與王寵惠見麵,趕忙退回到侍從室。不一會兒,王寵惠從侍從室門口經過時,嘴裏低聲哼著無名小調,錢大鈞說:“亮疇兄!什麼好事讓你這麼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