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是我的湖北同鄉楊揆一先生,一位是河北的馮治安先生。”葉蓬很有把握地說,“他們都是我的好朋友,我分別給他們去個信,相信他們會歸附汪主席的。”
“我可以明確地向葉先生表示,凡是願意從事和平運動,願意與我們共事的朋友,不管過去我們之間的關係怎樣,將來新的中央政府成立,一律委以重托,絕不會虧待他們。”汪精衛以封官許願來籠絡人心。
高官厚祿和榮華富貴總是很吸引人的。半個月以後的一天,葉蓬果真陪同楊揆一和馮治安,投靠汪精衛來了。
楊揆一又名默安,現年五十四歲,原為湖北省政府主席兼第二集團軍司令何成浚部下的參謀長。武漢失守後,何成浚任軍法執行總監,他為中將秘書主任。他本來與何成浚是拜把兄弟,一個月以前,他與何成浚都想娶重慶一個名叫高玉珍的妓女為姨太太,而鬧翻了臉。那高玉珍早在兩個月以前就成為楊揆一的情婦,雖然楊揆一比她大三十歲,但他卻又比何成浚小十歲,她願意嫁給楊揆一為妾。可是,無情的權勢,迫使她就範於何成浚的懷抱。從此,楊揆一每天見到何成浚,就聯想起高玉珍,仿佛喝了一杯陳年老醋那樣,酸溜溜的不是滋味,隻想另投靠山,早日離開何成浚,早日離開重慶,眼不見,心不煩。正在這個時候,楊揆一收到葉蓬的勸降信,想到汪精衛的許諾,決心投靠汪精衛。接著,他以重金買通何成浚的秘書劉鶴翔,趁何成浚外出開會,劉鶴翔將與何成浚成婚一個月的高玉珍秘密送到楊揆一身邊。兩個鍾頭之後,楊揆一帶著高玉珍離開重慶赴成都,當天傍晚時抵達香港。
這馮治安比楊揆一小十歲,原是二十三軍軍長與河北省政府主席。他從一九三六年初秋開始,派一個營的部隊,為他在冀西小五台山,闃無人煙的荒野地區,開墾大片荒地種植鴉片煙,因而發了橫財。三個月前,他手下的一個名叫張振德的團長,偷了五斤鴉片煙吸了被撤職。張振德對此不滿,他逃離二十三軍之後,於去年十二月二十八日,向蔣介石寫信,告發馮治安私種鴉片的劣跡。因為馮治安原是馮玉祥的部下,非黃埔出身的嫡係,蔣介石立即派國民參政員江庸帶調查小組,前往河北省調查。而江庸偏又在十年前與馮治安有私仇,他一點也不包涵,帶領調查組徑直到達小五台山。他見種植鴉片煙的士兵都佩戴著馮治安部隊的符號,夏季收割煙後的鴉片煙杆子堆積如山,新種的鴉片煙已長出三寸多高的新苗,就將這些情況一一拍成照片,再下山與馮治安見麵。在鐵證麵前,馮治安無法抵賴,也十分狼狽,每天誠惶誠恐,等待著蔣介石給他的處分。正當馮治安惶惶不可終日、走投無路時,忽然收到葉蓬寫給他的信,真是喜從天降。他立即派人與駐紮在山西太原的日寇集成飛行隊隊長山口槌夫大佐聯係,以八百斤上等鴉片煙為代價,由山口派軍用飛機,將馮治安一家老小送到淪陷的廣州,兩天後到達香港。
眼下,楊揆一和馮治安對汪精衛深深一鞠躬,齊聲說道:“卑職向汪主席報到來了!”
“非常歡迎,非常歡迎!”汪精衛滿心歡喜,“感謝二位對我的支持和信任!”
馮治安想到一月五日,他與何成俊、湯恩伯等人聯名發出討汪擁蔣通電的事,感到十分內疚,紅著臉,羞愧地說。“一想到五日那個聯名通電,就感到無麵見汪主席!”
“我知道,那是馮先生等人在老蔣的壓力下,出於不得已的勉強應付。”汪精衛表示諒解。
“事實的確如此,但不管怎樣,我不能原諒自己。”馮治安說。
“馮先生現在的行動,已經將那次通電做了徹底的否定,希望不要再把這件事放在心上。”汪精衛用真摯的語調安慰道。
“十分感謝汪主席的寬宏大量!”馮治安若有所思地歎了口氣,“唉!在老蔣手下十餘年,受他的窩囊氣受夠了。現在來到汪主席身邊,總算見到青天了!”他想起私種鴉片煙的劣跡被揭發後,所受的種種驚嚇,不覺鼻子發酸,傷心地哭將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