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小艾，下班後一起去逛街吧？”
“啊，可是今天晚上我得加班了奈奈……”
看著桌子擋板上方從隔壁探過來的腦袋，滕艾一臉無奈地指著自己桌上碼的雄偉的文件歎氣。
“這樣啊……那好吧，要不要先給你帶晚餐回來？”目光觸及那龐大的工作量林奈一個哆嗦，暗想果然也隻有這個工作狂才能扛下這艱巨的任務。
“還是算了，估計也沒有時間吃，你好好玩吧。”
“嗯，那你加油哦，我先走咯。”
笑著對林奈點點頭，滕艾繼續埋頭在電腦前忙碌，等到辦公室徹底空了才伸個大大的懶腰，轉頭看看外麵漆黑的天空伸手拍拍還剩下一半的文件堆。
一縷青色的光線慢慢從滕艾的指尖探出來，然後一圈一圈將成摞的文件纏了個結實，最後在被裹得嚴嚴實實的一團上方係了個漂亮的蝴蝶結。
“哈，真不錯，”模仿時下小女生特有的雙手捧頰眼呈星星狀，滕艾隻覺一股寒流刮過不由苦了臉重重歎氣，“唉，好吧，我果然還是老了……”
待光線消失不見，滕艾隨手翻翻用妖術處理好的文件，一邊為自己的偷懶行徑“慚愧”不已，一邊動作利落地收拾好東西，起身打個清脆的響指抬腳準備走人。
途徑林奈的辦公桌，滕艾想起下班前那小妮子探過來的臉，似乎雙眉間印堂處纏繞著淡淡黑氣，別是有什麼事吧明天還是提醒她最近注意點比較好……話說回來，好像在這裏已經呆了幾年了吧？看來，又該換工作了啊……
真是的，妖也有妖的不方便，總要不停的換地方才能不被人覺察出異樣呢。
寫字樓因為一個人都沒有而安靜地有些滲人，隻有高跟鞋撞擊地麵發出啪嗒啪嗒的回聲。慘白的日光燈投****惻惻的光線，將兩側緊閉的門烘托得愈發詭異仿佛突然間就會有什麼東西穿過門板跑出來。
對周遭恐怖的氣氛視而不見，掩口打個嗬欠，滕艾抬腕看看顯示已經十點半的表針摁下電梯按鈕，然後百無聊賴地用腳打著拍子哼唱如今走到哪兒都能聽到的流行歌曲。
“叮——嘩——”
電梯門緩緩打開，裏麵黑洞洞的一反白日裏的明亮，像張猙獰大開擇人而噬的大嘴——沒有牙齒的大嘴。
“鬼鬼，易柯，小倉你們天天玩這招都不帶換的啊，這不是變相貶低我智商麼？侮辱我的聰明我會發飆哦。”
滕艾懶洋洋的語音未落，對麵漆黑的空間便抖了抖不一會就恢複了正常的電梯間景象，空氣裏傳來微小的爆破聲隨即三個擠在一起瑟瑟發抖的身影浮現出來，兩個年輕女孩一個孩子的臉上俱是討好諂媚的笑容。
“鬼鬼，把電梯裏的攝像頭關了。”
無視三個曾經的人類現在的非人類無聊惡作劇之後的裝傻賣萌，滕艾踏進電梯前就指揮其中叫鬼鬼的小孩子幹活，省的被在監控室值班的保安看到自己對著空氣自言自語手舞足蹈一個忍不住撥打120。
“小艾姐姐還是一如既往地美豔動人啊。”
“就是就是，真是寶刀不老青春永駐啊，你看這吹彈可破的皮膚真是保養得道呢~~”
“姐姐姐姐，明早我要吃對麵張記的大肉餡包子！”
“……”揉揉額際的青筋，唔，今天果然有些低氣壓，挽袖子。
……劈裏啪啦劈裏啪啦……世界終於清靜了……
雙手叉腰昂首闊步地走出電梯，背景裏是瑟縮在電梯角落裏三個披頭散發狼狽的影子擠在一起嘀嘀咕咕。
“啊呀啊呀她今天脾氣好差！”
“是不是到更年期了？話說，妖也有更年期吧？”
“啊這麼說來，我好像看到她臉上的皺紋了……”
“包子包子包子~~”
……我都聽到了……真是不知悔改啊這三個“人”……唔，不過難道真的老了麼？摸摸依舊柔軟光滑的臉頰，腦海中兀然出現一副滿是皺紋蠟黃邋遢的臉，心中一寒好吧，還是辭了工作好好休個假吧。
初夏的深夜仍是有些涼，慢悠悠地閑步在霓虹閃爍的街道上，雙手攏住裝著熱騰騰奶茶的紙杯上汲取溫度，滕艾不斷活動隨著溫度上升逐漸恢複靈活的指節，對於自己這遇冷便不太靈敏的天性深感無奈。
路上不時有行人超越過去，有些甚至會回頭對一身典型白領打扮又獨行的滕艾友善地笑笑，眼中是毫不掩飾的對這年輕女子美貌的驚豔，轉臉卻拋之腦後與身旁的同伴繼續剛剛討論的話題。
即使你放棄了自身原本的形態再怎樣偽裝地與他們一樣，對於他們來說，除了美麗和優秀，你從頭到尾仍舊是一個不相幹的陌生人呢。
驀地被人撞了一下，掛在臂彎處的包包傳來大力的拉扯感，滕艾看著一把奪過自己的包跑開的男人背影，找個垃圾桶丟掉空了的奶茶杯，然後掏出手帕擦去手上黏膩的奶漬，本來就不佳的心情瞬時結上厚厚的冰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