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次見到carlos的時候,第一個感覺是——討厭。
牽著祖父的手來到了那個如同宮殿一般的地方,走過掛滿油畫的歐式長廊,我一眼就看見了那個背對著我的小身影。
“alex,快和carlos少爺玩去。”祖父鬆開了我的手,俯□子慈愛地笑著,鼓舞我走近那個背影。
我記得我們之間的第一句話是這樣的,“你的頭發為什麼是黑色的?”
那個小小的身影連動也沒有動一下,仍舊背對著我微微低著頭,不知道在看什麼。
我好奇地走上去,湊到他的身邊看去,隻見到一個小小的深綠色的烏龜殼。“它怎麼不動?”我用手戳了戳,那烏龜殼隨著我的動作動了動,卻沒有頭探出來。
“它死了。”因為長時間不發音,他的聲音有些幹澀。
我一愣,問:“什麼?”
carlos抬起狹長的眸子睨了我一眼,轉身離去,動作幹脆利落毫不拖泥帶水。
第一次見麵就如此不歡而散,從那以後我便對carlos敬而遠之,任憑祖父再怎麼哄騙、勸說、命令,我都不願意去見這個所謂的少爺。
那個眼神,並不可怕,深藏其中的隻是一潭死寂的枯井,沒有任何的感情。如同黑洞一般,仿佛能將一個人所有的情緒全部吸入,泯滅生機。
我想,或許我會變成現在這種活寶犯傻的性格,很大的原因也是因為carlos。不知從什麼時候我開始與他接觸交流,十分想從他的臉上看到表情,即使是不耐和厭煩,所以我一直纏著carlos。
後來,我懂了一直被一個人臭不要臉的纏著的感覺。那是在大學的時候,忽然冒出了一個黑眼睛的東方小子,臉上永遠掛著看不透的笑容,麵癱得與caesar相似,又不一樣。
令我不滿的是,僅僅是幾個照麵,carlos居然就如此容易地允許那人進入我們兩個人的小圈子。我驚呼著拒絕,使盡渾身解數,都被那隻帶笑的狐狸一一破解。
“carlos,我給你起個中文名如何?”圖書館的午後是最悠閑的,慵懶的日光從窗中射入正好落在了寧禦手中的《百家姓》上。
我憤憤地看著寧禦,將手中的書一甩,狠狠道:“你這隻狐狸,別想破壞我和carlos的關係!”
寧禦抬首與我對視,我總覺得那一直勾著的唇角似乎又上揚了幾度。“小艾克也想要一個中文名?不要著急慢慢來,我來想想。”說著,他抬起手指,連眼也不抬一下的隨意在書上一點:“喏,就這個姓吧,咦,是陸嗎?”垂眸瞄了一眼,那隻狐狸摸著下巴繼續說:“那叫什麼好呢……為了讓你沉著冷靜一點,叫沉如何?”
“去你的沉!”我僵硬地說著這個古怪的東方漢字,舉起手中的牛津大字典就想往那張奸笑的臉上砸去,卻被carlos一聲嗬住:“住手,陸沉。”
“carlos!”我驚叫,這一聲響徹整個三層圖書館,所有的視線紛紛集中在我的身上。我立即閉上了嘴,衝著carlos擠眉弄眼地抱怨。
從此以後,我便叫陸沉了。
寧禦似乎很滿意這個結果,左手捧著《百家姓》頗有興致地問:“carlos,你想姓什麼?”
“我姓白。”carlos沒有任何猶豫的直接開口回答。
寧禦一愣:“白?”
carlos微微頷首:“你選個字。”
“carlos你為什麼要聽這個混蛋的!”我氣憤地想要大喊,又忽然想起自己身在何地,於是壓低了聲音逼問。
“不如叫哲如何?”寧禦揚著天然無害的善良笑容,可是我卻覺得這個人險惡無比!
我指著carlos手中的《哲學簡史》,揭發這個小人:“carlos!他隻是隨便看了個字而已,你不要理他!”
“白少哲麼……好。”carlos卻沒有理會我,他將膝上的書闔上,算是認同了這個名字,也是認同了我們三人之間的友誼。
短短四年如白駒過隙,畢業之後,那隻狐狸就這樣乘著20個小時的飛機飛到了那個大洋彼端的國家,隔著一個地球的距離。
走之前,他仍舊掛著一臉看不懂的笑,對我說:“小陸沉,我以後不會再來米國了。”
我冷笑著給了他一拳:“要滾就快點滾。”心中卻在說——別走。
當少哲決定去s市開拓市場的時候,我表麵上驚訝心中卻雀躍無比。天朝啊,哼,我一點都不想看到那隻可惡的狐狸!
在s市的日子不長,我卻認識了一個有意思的小家夥——白小弟。明明是少哲同父異母的兄弟,和少哲卻一點都不像。傻乎乎的,又總做些莫名其妙的事,一點也不像少哲一樣令人敬畏害怕,反正第一眼我就喜歡上這個小家夥了。
可我覺得,少哲恐怕比我更喜歡他。
或許連少哲自己都沒察覺到吧,他對著白小弟,語氣溫柔麵色和煦,連話都多了不少。果然是血緣的羈絆嘛,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