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肺係病證醫話(七)(1 / 3)

河車大造丸治哮喘李正全

一女大學生,自幼即患哮喘,每遇春夏之交即發,發則難於平臥,午後為重,服麻黃素、氨茶堿可緩解一時。隨病情發展,藥量倍增亦難緩解,就診於餘,選投射幹麻黃湯、定喘湯、地黃湯等加減,雖有緩解但終不能控製其複發。為此,餘曆閱醫書,其治亦多論述,方書所載諸法,屢試亦未奏效。嗣後終以河車大造丸治療3個月餘始效,鞏固治療3年而獲根治,隨訪10年餘未見複發。

河車大造丸方始由《扶壽精方》所載,後又為《醫方集解》收錄,謂之“大造丸”。本方組成為:紫河車、牛膝、天冬、人參、五味子各30g,敗龜甲、熟地黃各60g,鹽水炒黃柏、杜仲各15g。上藥研末以蜜為丸,早晚各服9g,首次連服2~3個月,次年於易發季節 前1個月作預防性服藥,每晚服9g,連服1~2個月,發作期根據病情兼服降逆平喘、止咳化痰劑。

原方所載,主治肺腎虛損、咳嗽、潮熱等症,雖未言及有治哮喘之功,但考方中紫河車、龜甲、熟地黃能填精補髓、滋腎納氣;人參、天冬、五味子能益氣養陰、斂納肺腎之氣;杜仲、人參能益氣扶陽、益發腎氣;輔以黃柏清熱育陰、牛膝引藥下達於腎,合而具有填精補髓、滋陰扶陽、斂肺納氣之功,與肺腎虛所致之哮喘,切切相合,故用之其效甚佳。餘驗之臨床,其對久虛喘咳、久咳咯血、老年咳喘,其效亦頗佳。

凡因先天稟賦不足、腎精虧損、重病、大病之後,或因年老體衰,均可致肺腎皆虛,腎虛失納、肺虛失斂,而可導致哮喘遷延不愈。河車大造丸既能填精補髓、滋腎納氣,又能益氣扶陽、固護肺衛,久服則正複邪除、振奮生機,哮喘當能愈也。

對慢性頻發性哮喘的治療體驗李傳芳

慢性頻發性哮喘患者往往於發病時既有外邪客肺和痰濁壅肺的標實證,又有脾肺腎不足的本虛證,故而不能囿於“發時治標”之說,而忽視扶正培本。患者不任風寒,極易感邪,其因雖在於衛氣虛弱、藩籬不固,但衛氣的化生、滋養、宣布,又無不賴於肺脾腎功能的正常,緣腎氣虛,則不能蒸發腎精化生之精;脾氣虛,則不能消運水穀以滋養衛氣;肺氣虛,則不能宣布衛氣以抗禦外邪。故衛外不固的肇端,乃是肺脾腎之虛。

基於上述見解,我於哮喘發病期采取標本兼圖,側重補腎,宣、降、納、斂並施的法則;哮喘緩解期因標實證不顯,正虛未複,隨時有發病的傾向,而采取補虛培本為主,固衛禦邪為輔的法則,進行規則性治療,常能收到顯著療效。1983年陽春三月,銅陵縣汪某攜女來診。訴其女14歲,患哮喘病已11年,病勢逐年加重。自1983年起,發則多伴有昏厥、鼻衄。一年四季無明顯誘因常常發病,緩解期亦有輕度哮鳴,曾用過多種中西醫療法而病卻終年不斷,醫者說她是“過敏體質”,難以治愈。後聞本縣有病人經我治愈,特來診治。刻診形羸色奪,發稀少澤,目光呆滯,精神委頓,氣不足息,頭昏耳鳴,溲黃便結,舌紅苔黃,脈沉細數,哮鳴音不用聽診器即可聞及。夜作哮喘時,張口抬肩,麵青唇紫,額汗淋漓,兩目圓睜,端坐不語,甚則昏厥、鼻衄。依上述法則處方:麻黃、葶藶子、射幹、地龍、石韋、大黃、麥冬、熟地黃、當歸、淫羊藿、五味子、罌粟殼,4劑。另予參蛤散(紅參、蛤蚧研粉按2∶1組合)早晚吞服。進藥當夜,患者哮喘雖作,但無發紺,下半夜即緩解入睡。隨後幾天,哮喘欲作而未作,予原方10劑帶回,囑湯散並進,10天後單服參蛤散。複診,訴其連服參蛤散1個月,神振納增,麵色轉紅,停藥不到2個月,又因感冒發熱,連發哮喘三夜,自進原方2劑即止。現精神、寐食具佳,舌質紅潤,脈象細弱,原方去罌粟殼、石韋、麥冬,加黃芪、補骨脂。10劑。囑患者湯藥服完後,除繼服參蛤散外,晨加固表散(自擬方:黃芪、僵蠶、蟬蛻按7∶3∶2組合),晚加七味都氣丸。如此服藥40天,隨訪患者經年未發。

按方中紅參補益脾腎,蛤蚧補益肺腎,二約為伍,共濟主氣、納氣,以治其本。麻黃、葶藶子一溫一寒,一宣一降,互製相協以製邪消痰。射幹清肺解毒,消痰散結,地龍清肺利尿、宣絡平喘,石韋清肺熱而利膀胱,大黃通腸腑而瀉肺熱,此四味共用以助肺司其清肅之令。因邪從熱化,首虛其陰,故入麥冬、熟地黃滋其肺腎,令金水相生。佐淫羊藿補陽配陰,令陰陽相濟。並以當歸補血、活血使補而得活,藥運全身。再以五味子、罌粟殼收斂耗散之肺氣,其與補肺腎藥相配,以助肺肅降,助腎攝納;其與麻黃相伍,一開一合,既可製其辛散太過,亦可彰其平喘之功。上藥組合成方,熔攻、補、宣、降、納、斂於一爐,因切合病證、病機,故每奏良效。

我治哮喘的經驗吳濤

哮喘是一種發作性的痰鳴氣喘疾患,以呼吸急促、喉間有哮鳴聲為主症,臨床上較為多見。其致病之由以痰為主要。正如《臨證指南》所說:“宿哮沉痼,起病由於寒入肺腧,內入肺係,宿邪阻氣阻痰。”對哮喘的治療原則是首當分別已發、未發,對已發者當攻邪以治其標,對未發者當扶正以顧其本。再辨其寒熱而施治,對寒哮宜溫化宣肺,對熱哮宜清化肅肺,對病久兼虛者又宜適當扶正。個人通過多年臨床觀察認為,痰濁留伏於肺,為外感寒邪所觸發之寒哮,用小青龍湯加椒目治之,多獲奇效。

患者鄧某,哮喘反複發作已將4年。每於受寒後誘發。近半月來宿疾複發,呼吸急促,喉中有哮鳴聲,咳痰色白清稀而少,胸膈滿悶,而色晦滯帶青,畏寒,出汗,麵目虛浮。舌苔白滑,脈象浮滑。經用麻黃素等西藥治療,效果不顯。中醫辨證為外感寒邪,內有痰濁。治擬溫肺散寒,化痰利竅。處方:炙麻黃5g、桂枝4g、白芍20g、幹薑8g、細辛3g、法半夏9g、五味子9g、椒目15g,服3劑。

二診:患者哮喘、咳嗽明顯好轉,惟氣短乏力,體虛汗多,舌苔白滑,脈象細滑。效不更方,守原方加生曬參10g,服5劑。

三診:患者哮喘已平,汗多亦好轉,飲食增加,精神愉快,已上班工作。

此病之所以獲愈,是由於辨證準確,抓住了寒邪侵襲肺腧之寒哮這個主要矛盾,故用小青龍湯加味治之有效。加椒目治哮喘,出自朱丹溪用椒目治“諸喘不止”的經驗。我在治寒、熱哮喘時均加用椒目10~15g,效果很好。後我用小青龍湯加椒目治療寒哮7例,均獲得滿意療效。

痰熱哮喘要診察有無便燥李賀林

臨床多見痰熱阻肺引起的哮喘氣急諸症,當並存便燥不通時,采用清肺兼通腑攻下法,則療效顯著。說明肺與大腸相表裏,關係至為密切。故“上有病,取之下”,這一辨證觀點是發人深思的。

曾見痰熱哮喘患者吳某,喘急7天,用藥少效。我院孫老醫師查其哮喘並存腹滿硬痛、大便5日未行,遂采用肅肺兼通下法,取白果定喘湯加大黃,藥後燥屎排出,喘急大減漸愈。

筆者多次診治喘急之證,兼便燥時藥物增用通腑攻下之品,亦屢獲良效。

如果見喘隻治肺,不察其有無便燥,則辨證不詳。痰熱阻肺易見食少、大便燥結不通,糟粕久留、腑氣不通更影響肺氣的肅降,二者互相關聯、互為因果。《素問·五髒別論篇》說:“凡治病必察其下,適其脈,觀其誌意與其病也”,指出診病一定要審察清楚患者的大、小便情況,辨別脈象,觀察精神狀況和其他證候,故患者的二便情況是問診的主要內容。但日常診治哮喘諸證時,往往著眼於嚴重的喘急主症,而忽略其次症便燥與否,這關係到辨證立法,必須引起重視。

危重證與四合脈潘永煌

所謂四合脈即指浮、數、滑、實四種脈象相兼而言。一般地說,四合脈的主病往往等於各脈所主病的總和,而這四種脈常常是主陽證、實證。但是醫者不可掉以輕心。張景嶽說:“凡內出不足之證,忌見陽脈,如浮、洪、緊、數之類是也,如此之脈,最不易治。”又說:“……久病而浮洪數實者,皆為逆也。凡脈症貴乎相合,設若證有餘而脈不足,脈有餘而證不足,輕者亦必延綿,重者即危亡之兆。”景嶽之言甚是中懇,驗之臨床,箭不虛發,舉例證實之。薑某,男,64歲。罹哮喘20餘年,每逢仲夏或入秋即發,近年來發作日頻。1周前因熱貪涼服食西瓜1塊,哮喘突然大發作,經西醫治療稍緩。望其精神委頓,形態傴僂伏案,喘逆加劇,喉中痰聲呼呷,抬肩擷肚,口唇輕度發紺,麵色兩顴如妝,眼胞如臥蠶狀,四肢厥冷,切其脈浮數滑實相兼,觀舌質紅而少苔,口渴思飲,但必飲滾燙開水稍安,小便短赤,便溏不禁。脈症合參,病勢凶險,此乃沉痼頑疾,纏綿難已,反複發作,漸至正氣潰散,精氣內奪,即刻有真陰耗竭於內,真陽衰脫於外之危。確屬至虛有盛候之證,此盛則表現在四合脈上,與虛陽外越之浮大無根脈雖異實同。急擬參附龍牡湯和《馮氏錦囊秘錄》全真一氣湯大劑速投。將益氣回陽救脫與滋陰補腎潛納同揉一方,真是斬關奪隘,背水一戰。擬方:紅參30g、西洋參15g、附片12g、龍骨30g、牡蠣30g、懷牛膝10g、熟地黃30g、麥冬20g、五味子10g、肉桂6g、沉香6g。2劑,日3次夜2次分服。進藥當晚險情稍定,次日清晨,險情甫定,然仍未進入坦途,原方再進2劑。至第4日症情基本緩解,後用生脈地黃湯與青娥丸加減善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