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不上幾天,馬皇後和寧妃的鳳輦到了應天,朱元璋親自率領文武百官出城去迎接。朱元璋之所以這樣做,是因為他知道自己和皇後皆出身寒微,恐內外臣工瞧不起皇後,所以他禦駕去親迎。
馬後的儀衛到了離城十裏,和皇帝的儀仗就接了頭,文武百官一列俯伏在道上,齊聲三呼“娘娘千歲”。那伴駕官喝聲起去,文武官員紛紛起立,武官騎馬,文官步行,列隊在前麵引道。
最前麵的是皇帝的儀仗和皇帝坐的鑾駕。隨後便是馬皇後的儀衛,排列著一對對地過去。前導黃麾兩對,大朝一對,五色繡幡三對,長戈一對,繡幡三對,錦幡三對,雉尾扇兩對,紅花團扇兩對,曲蓋兩對,紫方傘兩對,由紅衣的甲士們執著,共是四十二人。後頭是校尉六十四人。列在左右兩邊是班劍、金吾杖、立瓜、臥瓜、鐙杖、骨朵、儀刀、鉞斧每件共是兩對。又金響節十二,錦花蓋四,十六個校尉分作兩隊,還有十六個校尉戴著大邊的珠涼帽,紅衣、黃綢腰帶、碧油靴,控著駿馬,執著豹尾槍徐徐地前進。後麵又是宮女二十四人,手裏各個捧著金交椅一座,金踏腳一個,金水盆一個,金水罐一個,金唾壺一個,金唾盂一個,金香盒一個,金脂盒一個,也列隊過去。
以後是武裝的宮女,一個個短衣窄袖,各執著五色繡幡、金斧、金骨朵、拂子、方扇、紅杖、紗燈、黃花蓋、曲蓋、金節、青傘之類,共是二十四人。最後宮女十二人,提著明紗燈三對,在鳳輦左右;後麵便是文武百官,武官騎馬列隊在前,文官卻步行著在後。文武官的後頭,即是馬後的鳳輦。鳳輦之後,隨著寧妃的儀衛,也列著引幡、清道旗、方傘、金吾杖、立瓜、臥瓜、紅紗燈之類算是半副儀仗。後麵便是寧妃的鳳輦,最後是護衛鳳輦的校尉六十四人,武官長兩人,率領著兵士六百名,個個是鮮衣美服,刀槍如霜地隨後護送。鳳輦的儀衛,直進東華門,出西華門,經元武門,走過了長安門,六百個護兵至此停住。鳳輦直進午門,前導儀衛紅衣甲士至午門前停住。鳳輦走過長廊,穿過謹身殿,儀仗校尉至此停住。到了乾清門,文武百官停住。
馬後下了鳳輦,寧妃也下了鳳輦,各改乘宮中的安車。這安車高四尺餘,金頂鳳頭,紅簾繡幕,四周金翅十二葉,金輪紅輻,專一備後妃宮中乘坐的,這時安車直達坤寧宮,儀仗宮人、武裝宮女都停在宮外,馬後進了坤寧宮,自有宮女們跪接。寧妃也跟著進了坤寧宮,行了參謁禮,然後和皇後一同在宮中候旨。
這時明太祖朱元璋接著鳳輦之後,令儀衛回進東華門,自己便在謹身殿裏休息。待馬後鳳輦進了坤寧宮,就離了謹身殿,慢慢地踱進宮來和馬後相見。馬後和寧妃接駕已畢,明太祖朱元璋當即令寧妃居了景福宮,由宮女們引著寧妃去了。
做了皇帝的朱元璋其實內心並不快樂,他的恐懼和焦慮是常人無法想象的……
為了一幅無意而為之的小圖畫,太祖朱元璋居然殺了成千上百個無辜百姓……
擺攤算命的胡維庸小人得誌,瘋狂地殘害忠義之士……
賢後馬秀英
朱元璋其時做了皇帝,平生誌遂,也有了閑心逸趣來談情說愛了,況且與馬皇後又是久別重逢,自然是格外地親密香熱了,當然他們之間更多的不是繾綣纏綿欲死欲仙的肌膚相親,相敬如賓齊眉舉案的兒女情長才是他們倆人夫妻生活的主色調;尤其是在今日這樣的榮華富貴到了極點的時刻,不覺感慨萬千,當然此時的朱元璋已被曆史稱作太祖了。太祖朱元璋與皇後秀英話回當年那個經典愛情場麵,說:“朕起自布衣,得登帝位,外恃功臣,內恃賢後,每當我想想從前在郭家住的日子,若非皇後從中調停,天天給我送吃的,朕安有今日?蕪蔞豆粥,滹沱麥飯,時時記在我心,永久不忘。其他你為朕的種種勞苦,不勝枚舉。古人曾說,家有良婦,猶如國有良相,今朕得皇後賢惠如斯,朕就更信古語不虛了。”不忘賢後,固然是理所應當,但此時情景,較諸當年唐明皇之長生殿,自然是不同的。那是發乎情,而此時此事卻是來自於禮。
馬後道:“妾聞夫婦相保易,君臣相保難,陛下不忘妾同貧賤,也願陛下同樣不要忘了群臣同艱難。”後來太祖薄待功臣,為馬後瞧破並加善諫。太祖便感慨道:“唐有長孫皇後,曾苦諫太宗不忘魏徵,卿亦可媲美古人了。”馬後聽了,卻隻是淡淡地笑了笑,平和地說:“妾何敢上比古人。”
當年在太祖初登大寶時,曾對馬後說:“卿雖然沒了父母,但尚還有宗族,朕當訪召入朝,悉加爵秩,你看怎麼樣?”馬後叩謝道:“爵祿應以待賢,不應私給外家,妾願陛下慎惜名器,勿徇私恩!”太祖點首:“至理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