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2章 雲雨巫山枉害金童玉女 (1)(1 / 2)

這時的萬貴妃病雖然好了,但憲宗早對她越發冷淡了。雖然殷妃自盡後,憲宗在十分的傷懷中,曾臨幸過萬貴妃的安喜宮,而萬貴妃也竭力獻殷勤,可最終還是沒能挽回來憲宗的舊情。尤其是對眼下新來的這個什麼朝鮮大公主,憲宗對她的寵愛遠勝過對萬貴妃的當日,簡直形影不離。

萬貴妃又是氣得要死又是含酸吃醋又是惱恨得無以處置,傷心極處就抽抽噎噎地哭一場,此外別無他宮。此時的她深宮寂處,孤衾獨抱,時時有長夜如年之歎。所以每到月白風清,萬貴妃不是扶著兩個小宮女去焚香禱月,就是倚欄吟唱,算是自己給自己解悶。

那天晚上,萬貴妃又到禦園中的真武殿上去燒夜香,前麵兩個小宮女掌著紗燈,後麵隨著一個老宮人,攜了燒香雜物,萬貴妃蓮步輕移,慢慢地往真武殿走去。真武殿在禦園的西偏處,和百花亭隻隔得一條圍廊,殿既不甚宏敞,地方也極冷僻,六宮嬪妃隻在朔望日勉強來拈一會兒香;又因英宗的愛妃徐氏在英宗賓天後懼怕活活殉葬,竟嚇得縊死在百花亭上。誰知英宗遺詔裏恰恰有廢止嬪妃殉葬的一語,徐氏死得冤枉,不久就有太監傳說,見到徐妃的鬼影出沒,在百花上長嘯,嚇得膽小的宮人太監,連白天都不敢走百花亭了。不多幾時,又有一個宮女因為和同伴慪氣,也縊死在百花亭上。於是這裏平時簡直是人跡不到的。百無聊賴的萬貴妃悲抑之餘,倒也沒什麼可害怕的了,於是她就到真武殿燒香、求簽句、打阻陽茭,非鬧到五更半夜不休。不是萬貴妃好迷信神佛,其實她是借此消遣長夜罷了。

這一天,萬貴妃從殿上燒香回來,經過百花亭的圍廊,繞到藉香軒前,隻見花門虛掩著,簷下的石級上麵隱露著兩雙男女鞋履。當年憲宗寵幸萬貴妃時,在大暑天裏總到藉香軒來遊宴的,一過了炎夏,就把藉香軒深扃了起來。值此深秋天氣,不是遊藉香軒的時候,若有人來這兒玩,可以肯定是幹些苟且勾當,斷非正經的宮妃。萬貴妃是幾十年的老宮人出身,這點的關子還會不知道?

於是萬貴妃就打發開了身邊的宮人,腳步放緩,輕輕走過藉香軒,旁邊是綠荷榭,果然聽到了男女嘻笑聲從窗隙中傳出來,也是炎暑遊玩好所在的綠荷榭,此時門上的鎖封纖塵不動,因為它是和藉香軒相通的,想必裏麵的人是從藉香軒進去的。

萬貴妃躡手躡腳地來到窗前,聽出來那男女的笑謔聲似乎很熟稔,隻聽得那男的說:“姐姐宮裏的那個人很凶狠,我瞧見了她,心裏總是寒戰戰的。若沒有姐姐在那裏,就是割了我的腦袋,我也不肯去。”

那女的笑道:“你是真心為了我嗎?你真有這麼老實嗎?”那男子接口道:“見別人老實,見姐姐便不老實了。”話到這裏,那男子的忍不住了讓萬貴妃一聽就聽出來了,她的目光此刻早穿越牆壁,看見了那個情急的男子已摟住那個女子,兩人的喘息聲嬌笑聲扭作了一團,唧唧噥噥地鬧了半晌,萬貴妃再也忍不住了,一把就將一扇絹紗兒格子窗推開了,裏麵雖不燃燈燭,但有一縷月光射入室中,蟠龍椅上斜倚著的兩個人正嘴對著嘴、臉兒摩著臉兒,萬貴妃一眼就認出那個女的正是自己宮裏的宮女雕兒,那個男的則是汪直的幹兒子杜宇。

原來杜宇十二歲時被汪直送進宮中,充當一名掌傘的小內監。當時因他年幼,又有汪直作靠山,並沒有人去留心他是否淨過身,到他長大後就推說是天閹,也就算蒙混過關了。今天,仗著鬥猛獅和擒刺客伍雲潭兩大功讓憲宗越發信任,杜宇竟然大著膽子和年輕美貌的已眉目傳情日久的宮侍雕兒去來了個真銷魂,卻不想恰被萬貴妃撞見。

此時這兩個人都嚇呆了,杜宇忙跳起身來,雕兒也慌得一手按著被解開的衣襟,一手牽著杜宇的袖兒直發抖,正值萬貴妃嬌聲喝道:“你們幹得好事!”這一喝更把兩人驚得麵如土色,淚汪汪地雙雙跪下,一言不敢發,鬢絲紛亂的雕兒在索索地發顫中,酥胸微袒得更加撩人心魄,掛滿臉的淚珠好似雨後的海棠,萬貴妃不禁也動了一絲憐惜之念,於是就令雕兒起來,嚴顏正色厲聲地對杜宇說:“你膽敢引誘宮人,穢亂宮廷,該當何罪呀!?”杜宇嚇得伏在地上,嘣嘣地碰著響頭,饒恕的理由是他初犯。雕兒也跪下替杜宇哀告。

萬貴妃一看正是收服他們的最佳時機,於是就故意放下臉來,“你們既然悔過了,我也不欲多事,但以後如果再敢做出這樣的事來,我可要將你們兩人捆送總管處的。”杜宇見有了生路,又磕了個頭道:“日後倘有妄為,悉聽娘娘的發落。”然後萬貴妃就令兩個小宮人掌燈在前,帶了雕兒和杜宇,一同回宮去。

回宮後,萬貴妃就命別的宮女退去,隻留雕兒和杜宇兩人侍候。雕兒就替萬貴妃卸晚妝,遞水打髻忙得手腳不停,小杜則在一邊手足無措地呆瞧著,又不好上前去幫忙。萬貴妃等雕兒去榻上理好安睡的枕被,才更上睡衣,倒在榻上喚“小杜,給我捶捶腿兒”,“小杜”當然是奉命維謹,可萬貴妃的腿被“小杜”輕柔地捶過了以後,就又叫雕兒替她撫摩胸口。過了一會兒,萬貴妃嫌雕兒摩按得太輕,而“小杜”捶腿的手勢卻忒重了,然後萬貴妃就以此為理由令兩人更換一下工作。萬貴妃又故意斜側著身體,杜宇隻得也斜順了上身,一手橫撐在褥上,一手慢慢地按摩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