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祭祀(2 / 2)

可是,容四的態度讓她有些意外的同時,也有些感動,那種認真,是對她的重視,那種放在心裏的珍視,很是動人。

於是,夏語初就每天晚上都按照書籍上呼吸吐納。一開始並沒有什麼見效,不過夏語初也不失望,內功啊,可不是那麼好修煉的,除了所謂的悟性,時間的積累和長久的堅持也很重要。

時間無聲地滑過,夏語初漸漸能穩穩地將弓端起來了,而日子也了十二月二十三日,也是皇陵冬祭祀的日子。

其實據容四講,皇陵冬祭祀以前並不是在這一天,而是在更早之前,由監天司選了黃道吉日祭祀,因今年皇陵修整,才推遲了選了這個日子。

在傳統節日氣息越來越單薄的現代,作為一個年輕的現代人,夏語初其實對傳統習俗並不太懂,更何況這個有些地方與她原來的世界的古代都不太相同的異時空,因此她也無從判斷祭祀的時間是不是該這樣的。

夏語初也是隨行的人之一,而她能夠隨行,或許隻是慕容歸臨時起意而已。

那天慕容歸派人送了一本棋譜給她,她便要去謝恩,走到慕容歸的住處,卻正好值慕容歸與人在商議一些皇陵祭祀的問題,侍從便一臉歉意地告訴了她,想叫她下次再來。

夏語初想了想,不過是一本棋譜,本來古代這主子和侍從間謝恩來謝恩去的就挺累的,還得來幾趟,就道:“要不我就不打擾公子了,煩請您轉告公子,楚夏來謝恩了。”

侍從也覺得這不過是小事,就笑著點頭應了。

不想他們細低的說話聲,還是讓內室的幾個人聽見了。門簾一掀,容二走了出去,道:“是楚姑娘嗎?”

侍從忙應“是”,容二點了點頭,道:“請楚姑娘侯一侯罷。”便轉身進了內室。

夏語初沒有衝著容二的背影吼上一句“不必了吧”的勇氣,隻好進了外室。

侍從向她笑了笑,給她衝了茶。

幸好慕容歸幾個商議的時間並不久,隻聽慕容歸指派呂直率人與杭城的官員們傳達祭祀之事。呂直就行禮離開了。

容二笑向夏語初道:“楚姑娘,進來罷。”

夏語初進了內室,容二便退了出去,慕容歸抬眉看了看她,淡然道:“何事?”

夏語初就向他行禮道謝:“謝公子賞賜的棋譜。”

慕容歸微微皺眉:“以後這些小事不用謝恩了。”

“是。”夏語初恭順地應了一聲,眼中有盈盈的笑意,早該不用了。

慕容歸看著她的笑意,突然卻覺得有點不爽,靜了一會兒,他道:“後天皇陵祭祀,你,隨行罷。”

夏語初並沒有多想,應了“是”,就退了出來。

對於她可以隨行一事,容四顯得很高興,因為雖然隻是跟去伺候,但女子能夠隨行皇家祭祀,就已是一種尊榮和信任。

是嗎?作為一個即使到了古代,也沒辦法入鄉隨俗地認同濃厚等級觀念的現代人,夏語初倒覺得平常,隻當成一件工作來做。不過,她心裏也是有些高興了,能夠長長見識嘛。

她早早的起床到慕容歸的住處外侯著,慕容歸也起得比往常要早些。

夏語初打著嗬欠,看著廊下的冰淩玩,冰淩長長短短地掛在廊下,亮晶晶的晶瑩剔透,在晨光下折出鑽石般的光芒。

院門一陣繁而不亂的聲響傳來。

銀裝素裹的天地間,低沉華麗的雕梁屋棟下,慕容歸在眾人的擁簇中出現。

夏語初隻掃了一眼,就呆住了。

眼前的男子白玉束起墨發,頎長的身軀著墨色寬袖祭祀重服,除了衣襟、袖邊、衣擺用銀線繡著威武的銀色蛟龍外,通體再別無紋飾,越發顯得臉龐如玉,眉含遠山,身姿比竹更俊逸,比鬆更端雅。

他從容不迫地走著,微微仰著頭,無以倫比的雍容矜貴。

一時間周圍都寂靜下來,眾人都不由得放緩了呼吸,似乎生怕驚擾了天人。夏語初可以想象,在他站在千百人前主城祭祀時,又會是怎樣的驚心動魄。

一個侍從匆忙而來,見到慕容歸的一瞬又退縮了一下,容二訓道:“何事?慌慌張張的。”

侍從忙跪在地上,用顫抖的聲音回稟第二套祭祀服熏香的時候不小心被燙了一個洞。

慕容歸皺了皺眉,神情冷肅如寒冰,緊抿的唇角流露出不悅,氣氛不僅又冷了幾分,眾人皆垂眉低目,屏聲靜起,夏語初對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侍從同情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