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委屈你再等一會兒。”夏語初仰著頭,對對上她目光的晉凡詩道,然後,她站了起來,水帶著花瓣濺出了浴盆外,濕透的白色褻衣緊緊地貼在她的身上,勾勒出近乎完美的玲瓏曲線。
晉凡詩呼吸一滯,臉上飛紅,目光不由移開,隻覺得心髒砰砰地跳著,心神俱亂。
他閉上了眼睛,心裏默念著:“非禮勿視。”目光卻不由得又向下飄忽而去,卻見浴盆內已是空無一人,屏風內也已無人,他心中一空,卻聽屏風外傳來輕微的動靜。
原來她已經轉出屏風外去了。晉凡詩想著,心裏隱約得有些失落。他所在之處,在昏暗的視線裏,在幾道房梁的遮擋下,若不轉過屏風抬頭望去,是看不到他的身影的,同樣,他也看不清屏風外的情形。
門被試探性地無聲推開,“姑娘?”彩蘭低低的聲音帶著不安響起,她手裏抱著一疊衣物。
她剛邁進房內,門就被另一隻手關上,將她嚇了一跳,回頭卻見夏語初平靜地望著她。
她心髒狂跳了幾下,強擠出笑容:“姑娘……”
夏語初貼著屏風站好,將身上的濕衣脫了下來,伸手從彩蘭手裏取過一件幹淨的褻衣。
光潔白皙的美好身軀展露在彩蘭麵前,她不由有些尷尬臉紅移開視線的同時,顧不在探尋其他的事情了。
待回過神來,夏語初已經將褻衣褻褲都穿好了,正從她手上取外衫,她才想起來,楊氏的計謀失敗了?是因為什麼?
是男人根本就沒有進來這件房間?還是他在楊氏等人抵達前已經離開了?
是楊氏根本就沒有帶人來?還是沒有發現那個男人?
還有,為何鄔易兒不是在屏風後沐浴?而是穿著濕透的褻衣站在屏風前?……
她不由得看了一眼內室,屏風後霧氣未散,光線昏暗,什麼都看不清楚,隻眼前似乎有什麼東西隱約閃過,而後傳來清脆的滴水聲。
她看了整理衣飾的夏語初一眼,夏語初也正抬眼看了她一眼,她的腳頓時如釘在地上一般,不敢向前麵邁出一步。
“走罷。”夏語初撿起搭在旁邊花架上的髒衣物和濕透的裏衣遞給彩蘭,對她道。
“是。”彩蘭有些慌張地應了一聲,低下頭急急地拉開門,率先走了出去,夏語初跟在她身後走了出去,順手將門關上。
院內再無旁人,一片靜寂。
屋子裏的浴盆和東西是否要通知仆婦收拾?彩蘭沒敢問。
剛走出院子,就見不遠處一個小廝抱著包袱,步伐匆匆地往這個院子裏來,見她們從院子裏出來,臉上露出驚訝和困惑之色,腳步慢了下來。
夏語初目光自然地掃了他一眼,讓彩蘭帶著她往花棚的方向去了。
那小廝抓了抓腦袋,繼續往院子裏去。
進了院子,推開那關著的房門,卻見他伺候的四公子衣衫齊全地站在房內,而更令他驚異的卻是,四公子竟然揚手“啪”地拍了自己一巴掌!
他驚得眼睛和嘴巴都張得溜圓:“爺!”
晉凡詩紅著臉,他怎麼也不會說,他剛才在橫梁上聽得屏風外的動靜,雖然什麼也看不到,他腦中卻不由地浮想翩翩的事情。
“你去外麵看看有沒有人,”他硬著聲低低地道:“不要聲張。”
“啊?呃……哎!”小廝忙退了出去,悄悄地跑出院外看了一遭,對微開的門縫揮了揮手,晉凡詩低著頭快步出了院子,走遠了一段路才慢下了步子。
小廝幾番想張口詢問,卻又遲疑不敢。
“今天的事,什麼也不許提!不許說!不許打聽!否則你就不用活了!”晉凡詩轉身對小廝道。
小廝猝不及防,差點撞到他背上,他忙道:“呃,是!”
他心中疑雲重重,本來四公子剛打了一回拳出了汗要沐浴更衣,卻聽人傳話外院的浴室正在整修,有人帶了他到這院子裏來沐浴。
這院子本是偶爾接待一些來山莊玩的女客,中途修整妝容和發髻的地方,山莊客人極少,那院子也使用極少,因此,晉凡詩也未在意就同意了,他便去取四公子的衣物過來,中途又因其他事耽擱了一下。
可是……之後到底發生了什麼?
隻是,他雖是疑竇難開,卻還是決定,將此事埋在心底。
而比他更疑惑更不安的,卻是彩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