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譽選了夜飛弦和素淩絮一並出來曆練,自然是有他的用心所在,卻沒有明言。一路上,他們都隻尊稱瑾譽為公子,卻也不透露瑾譽的真實身份。依著瑾譽的意思,那四位墮仙應該是往神河鎮的昆玉穀去求雀皇神膽了。
雀皇神膽,便是傳說之中雀族之皇腹中的唯一一顆膽,可聚已散之魂,重新凝結成魄。隻是,這凝魂結魄之事需要耗費極大的仙力,當初瑾譽為救幻焰重生,用的便是此術。所以,其實雀皇神膽早就不複存在於世,隻是當年之事,瑾譽十分保密,所知之人不過他自己,長極仙翁,翩潔公主和淨月而已。
瑾譽心中知道,這四位墮仙尋這雀皇神膽是為了救斕星。他們之所以墮仙為魔,為的卻也是斕星。瑾譽卻不曾把這些緣故告訴紫瑛等人,隻道是算準了昆玉穀有難,便一同前往。自然,眾人也並不會對瑾譽殿下的命令存疑。
待瑾譽攜著紫瑛等到了神河鎮的時候,卻發現滿鎮子都是一派祥瑞的喜氣,絲毫不見任何墮仙來襲的痕跡。紫瑛一時被這神河鎮的繁華所吸引,拉著瑾譽的手,一路小跑到那賣麵具的攤子前,選了一個孫悟空的麵具遮在臉上,道,“你有麵具,我也買一張麵具,這樣就成雙了。”
“那你好歹選一雙牛郎織女的,你選了孫猴子的,是不是說我得選一麵天蓬元帥的呢?”瑾譽無奈地說道。
紫瑛卻不以為然,笑道,“倘或,你願意做天蓬元帥,那就是天下豬的福分了。”
瑾譽失笑,回眸看見素淩絮和夜飛弦流連在一個小布匹攤子前,向來冷情的素淩絮綰著一匹紅紗,愛不釋手,夜飛弦卻也隻是靜靜地陪在身側。那一刻,瑾譽是羨慕夜飛弦的,這樣默默地愛著一個人也好,陪她挑她喜歡的紅妝,終將讓她為自己披上那一襲紅妝。
紫瑛順著瑾譽的目光望去,正想上去逗弄一下素淩絮,卻被瑾譽拉扯道,“罷了,他們這樣很好,何必打攪。”
“原來,你也有羨慕別人的時候。其實何必羨慕,你和我也可以啊。”紫瑛說著,笑了笑,可是卻不知怎地悲從中來,歎道,“也不知道彩嫣和賀殿主如何了,如果他們也可以這樣該多好呢?”
瑾譽抬手輕輕拍著紫瑛的肩膀,安撫道,“遍遊六界,芳庭會帶她去任何她想去的地方,這樣的事兒想一想也是美的,你不必傷悲。把傷悲都留到那天真的到來的時候再說,珍惜現在所有一切的美好,而不要浪費時間去擔憂那些還未到的,雖然我們知道那是遲早。”
瑾譽的這番話,像是在說賀芳庭和彩嫣,又像是在說自己和紫瑛。他知道紫瑛遲早會變成幻焰,那時候她必須回到天庭,重新接受審判。倘或可以替代,他寧願求天君放過她,一切罪責他都一力承擔,哪怕放棄太子尊位,貶為凡人又有何妨呢?
他倒寧願,和她一起做一回凡人,若是輪回再輪回,永不相離便是最好。
瑾譽帶著紫瑛,夜飛弦攜著素淩絮,一路問過神河鎮裏每一間客棧,卻無處投宿。因為鎮上的人都要趕去昆玉穀喝喜酒。昆玉穀裏的仙雀一族是神河鎮的守護神,因而頗得百姓愛戴推崇。從那些百姓口中得知,這場婚禮是昆玉穀裏雀族公主招駙馬,而且招的是一位凡人。
這原本就是雀族千百年來頭一回和凡人結親,自然是辦得熱鬧非凡,宴請了整個鎮的鎮民。瑾譽他們便混入鎮民之中,一起去昆玉穀討一碗喜酒喝。路程也不算遠,不過半日就進了穀內。
穀裏鳥語花香,尤其杜鵑爛漫,映得漫山遍野的玫紅,宛如新娘子兩頰上敷著的胭脂一般俏麗奪目。紫瑛行在這漫漫山花之中,嗅著芬芳清新的香氣,心緒也坦蕩了幾分,遂對著瑾譽道,“你說,這樣鍾靈毓秀的地方,能養出多美的公主啊?”
瑾譽未答,素淩絮卻道,“翩潔公主也是出自這裏吧?”
紫瑛咂舌,素淩絮便說,“多鍾靈毓秀又如何,外界環境隻能夠滌蕩心神,卻改變不了你的心境。依我說,這穀中亂象重生,隻怕也不會有好氣象。她們雀族驕橫慣了,又豈知道這位駙馬爺可是真心的要入這穀中,終年不得外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