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家大宅。
曲父到星環國際主持大局,一邊是人心浮動的集團內耗,一邊是失蹤的小兒子生死未卜了無音信,年事已高的曲輝可謂操碎了心,這幾天甚至連回家安撫一下妻兒的時間都沒有。
事實上,曲母倒是用不著丈夫柔聲細語的安慰。那麼多年了,這位夫人跟隨著曲先生大風大浪地闖過來了,從來不是什麼隻能幹坐著垂淚的小婦人。在曲輝忙得頭發都要炸起來的這幾天裏,曲夫人蕭如眉一把扛起了把曲家所有用得起來的人脈資源、情報網絡全部用起來的責任,帶著因為弟弟的失蹤幾近暴跳如雷的大兒子一起,幾乎將整個g市掘地三尺。
因此,當被她趕回星環集團總部鎮壓民心的曲東黎帶來了公司股份正在被有心人暗地裏惡意收購的消息後,曲夫人並沒有太過於驚訝。
“集團股價仍然在下瀉,這個時候被盯上太正常了。”蕭如眉放下連線到首都b市的電話,一邊聽著保鏢彙報各個渠道的搜索進度,聽到警方方麵要為近期在本市的大型文化展覽抽調警力,對他們這個失蹤案子的注意力已經懈怠時,她冷下來的臉如同大雪封山,轉過臉來麵對大兒子時表情都還沒有緩過來,把鮮少見到母親這一麵的曲大少嚇得一怔,“股東裏頭有搞小動作的嗎?”
“梁股東那邊……”
“又是這個愛鬧事的……讓他鬧吧,阿輝在那鎮住,集團那些元老們還是會給我們夫婦留一點臉麵的。”曲夫人表情恢複平常,半餉斜眼瞥向自己那個不怎麼靠譜的大兒子,“這消息連你爸都還沒有知曉呢,倒是從你的嘴裏冒出來了。”
“家葉告訴我的。”曲東黎自然而然睇脫口而出,就好像他這個混電影圈的朋友會知道這種商業情報很平常似的。
想到陳秘書那位年紀輕輕已經算無遺策的侄子,對比一下自家曲大少的智商,曲夫人頓時覺得自己對大兒子的教育是不是哪裏出了問題……並且同時產生了對這兩人的關係的一絲微妙的疑慮。
“多想無益,現在最重要的,還是你弟弟。”
甩開心中那點思緒,蕭如眉接起一個新的來電,對方語速飛快地說了兩句,立刻就讓曲夫人的眉頭皺了起來。
“東黎,你剛才說的那件事,除了梁股東之外,背後應該還有什麼人吧?”
“對了我正要說呢!”曲東黎語調拔高,氣得雙目圓瞪,“家葉說,梁股東私底下在和一個注冊名為三會的公司做股權交易洽談,那公司明顯是個空殼公司,名義上的注冊的出資人是一個叫做崔美的女商人,但實質上這崔美的資助人正是劉忠!不止梁股東,好幾個星環的高層都已經被她說動打算出手在握的股份了。”
“不止如此,我們和盛世建設那個項目資料泄露,現在進度被打斷了,據說是數據中心的某個員工電腦被盜……劉忠那種人,臨死之前都要扯個墊背的。”蕭如眉說著,不由得從喉嚨裏擠出一聲冷笑,“當年我就知道他不是個好的,在種那地方……”
說到這裏曲夫人忽地一怔。
“沒錯!我怎麼沒有想到呢?!”蕭如眉抓住了腦海中隱約浮現的那個答案,電話恰好響起,話筒另一邊的人剛開口說了個地點,曲夫人就什麼都明白了。
“什麼?哎?媽,你要去哪裏?哎?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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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冬掛了電話,將手機隨意地塞進了口袋裏,右手指關節蹭了一下緊握著的那柄冰冷的熱武器。
亞熱帶和熱帶交界處的植被之間,幽綠色的叢林將陽光完全遮擋,漏網的光斑一道一道地打在曲折盤虯的樹根上,那被苔蘚植物一層又一層地覆蓋的木根在這陰暗的樹冠下,便成了隱藏在黑暗中起伏不定的妖物,仿佛會混雜著枝葉的腐爛味匍匐蛇行。
再次回到這片位於雲南邊境的未開發雨林,韓冬心裏除了寒意便什麼都不剩了。他一邊在茂盛地展現著凶殘一麵的各種植物之間艱難穿行,一邊靠著所剩無幾的模糊記憶挖掘出深埋在腦海裏的、對於前進路線的模糊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