壬寅,中書侍郎兼禦營副使、提舉措置戶部財用張愨卒。

愨立朝諤諤,無所顧避。時黃潛善當國,專務壅蔽,自汪伯彥而下,皆不敢少忤其意。惟愨事必力爭,雖言不行而不少屈。秉政未逾歲遽歿,士民皆痛惜之。帝以愨河朔人,無家可歸,常賻外賜田十頃,第一區。後諡忠穆。

癸卯,通問使王倫始渡河,遂與其副朱弁至雲中,見左副元帥宗翰計事,金留不遣。時進武校尉朱勣從弁行,宗翰賜以所掠內人,勣陽受之,逃去。宗翰怒,追而殺之。

甲辰,洛索破絳州,權知州事趙某率軍民巷戰,凡六日。

乙巳,資政殿學士、提舉杭州洞霄宮許景衡卒。

景衡罷政而歸,至瓜洲,得暍疾,及京口,疾甚,端坐自語曰:“陛下宜近端人正士,以二聖、蒼生為念。”遂逝,年五十七。後諡忠簡。

庚戌,增天下役錢以為新法弓手之費。

初,汪伯彥既建請,乃以免役寬剩、廂禁軍闕額、裁減曹掾等錢供其庸直。至是所增遍於東南諸路,遂詔不受庸者人給田三十畝,馬軍增三之一。議者恐費不給,乃請官戶役錢勿複減半,而民役錢概增三分,從之,故有是詔。

詔:“自今見任官有涉疑異誌者,如徑行殺戮,事雖有實,亦坐擅殺官吏之罪。即妄殺平人以為奸細者,從軍法。”自軍興,所在奸民殺官吏、害良善者甚眾,朝廷恐其生事,至是下詔條約之。續資治通鑒卷第一百二

宋紀一百二起著雍涒灘戊申六月,盡十二月,凡七月。

高宗受命中興全功至德

聖神武文昭仁憲孝皇帝

建炎二年金天會六年戊申,1128六月,己未,詔:“右文殿修撰胡安國已除給事中指揮,更不施行。”

初,安國數上疏乞祠,詔不許,仍趣赴行在。安國因奏言:“陛下撥亂返正,將建中興,而政事人才,弛張升黜,凡關出納,動係安危,聞之道途,揆以愚見,尚未合宜,臣切寒心。而況鎖闈典司封校,儻或隱情患失,緘默不言,則負陛下委任之恩。若一一行其職守,事皆違異,必以戇愚妄發,幹犯典刑,徒玷清時,無補國事。臣所以不敢上當恩命者也。”疏入,黃潛善大怒,請特賜黜責,以為不恭上命者之戒,安國遂罷。

金初未有文字,亦未嚐有記錄。宗翰好訪問女直故老,多得先世舊聞。至是金主詔求訪祖宗遺事以備國史,命完顏勖等掌之。

庚申,侍禦史張浚充集英殿修撰、知興元府。

浚有遠誌,數招諸將至台,講論用兵籌策。浚本黃潛善所引,至是因請汰禦營使司官屬,又論此時金即不來,亦當汲汲治軍,常若敵至,潛善始惡之,浚以母在蜀中求去,故有是命。未行,留為禮部侍郎。

乙醜,禦營使司中軍統製張俊引兵入秀州,前知州事趙叔近為所殺。

初,禦營都統製王淵,在京師有所狎妓,亂後為叔近所取,淵銜之。及俊辭行,淵謂之曰:“趙叔近在彼。”俊諭其意。前一日,俊總兵至郡,叔近以太守之禮逆諸城北沈氏園。俊叱令置對,方下筆,群力遽前,斷其右臂,叔近呼曰:“我宗室也。”語未畢,已斷首於地。秀卒見叔近死,遂反戈嬰城,縱火毆掠,江東西路經製司書寫機宜文字辛安宗在城中,為所害。翼日,俊破關捕徐明等,斬之。俊以功遷武寧軍承宣使。叔近子朝奉郎交之,亦坐受賊所獻玩好,降六官,勒停。後十餘年,禦史言叔近之冤,始贈集英殿修撰。

丁卯,國信使楊應誠、副使韓衍至高麗,見國王楷諭旨。楷拜詔已,與應誠等對立論事。楷曰:“大朝有山東路,何不由登州以往?”應誠言:“不如貴國去金國最徑,第煩國王傳達金國。今三節人自齎糧,止假二十八騎。”楷難之。已而命其門下侍郎傅佾至館中,具言:“金人今造舟,將往二浙,若引使者至其國,異時欲假道至浙中,將何以對?”應誠曰:“金人不能水戰。”佾曰:“金人常於海道往來。況金人舊臣本國,近乃欲令本國臣事,以此可知強弱。”後十餘日,府燕。又數日,複遣中書侍郎崔洪宰等來,固執前論,且言二聖今在燕、雲,不在金國。館伴使文公仁曰:“往年公仁入貢上國,嚐奏上皇以金人不可相親,今十二年矣。”洪宰笑曰:“金國雖納土與之,二聖亦不可得。大朝何不練兵與戰!”應誠留高麗凡六十有四日,楷終不奉詔。應誠不得已,受其表而還。

己卯,言者以為:“東南武備利於水戰,金人既破唐、鄧、陳、蔡,逼進淮、漢,去大江直一間耳。為今之策,宜於大江上遊如采石之類,凡要害處,精練水軍,廣造戰艦,仍泊於江之南岸,緩急之際,庶幾可倚。”詔江、浙州軍措置,限一月畢。

是月,以集英殿修撰、知延安府王庶為龍圖閣待製,節製陝西六路軍馬,涇原經略使司統製官曲端為右武大夫、吉州團練使,充節製司都統製。詔書有曰:“倘不靖難於殘暑之前,必致益兵於秋涼之後。”

先是溫州觀察使、河東經製使王既遁歸,朝廷除知鳳翔府。東京留守宗澤,承製以庶權陝西製置使,端權河東經製使。會主客員外郎、陝西撫諭使謝亮西入關,庶移書曰:“大夫出疆,有可以安社稷,利國家,專之可也。夏國為患,至小而緩,金人為患,至大而迫。方敵兵挫銳於熙河,奔於本路,子女玉帛,不知紀極,占據同、華,畏暑休兵。閣下能仗節督諸路,協同義舉,漕臣應給糧餉,爭先並進,雖未能洗雪前恥,亦可以驅逐渡河,全秦奠枕,徐圖恢複。夏人秋稼未登,饑餓疲困,何暇興兵!庶可保其無它。”亮不聽,遂自環慶入西夏,夏國主乾順已稱製,倨見之。亮留夏國幾月,乃與約和罷兵,更用鈞敵禮,乾順許之。亮歸,夏人隨之,以兵掩取定邊軍。明年,亮乃還行在。

初,王之潰也,其屬官王擇仁以眾二萬入長安,複為經略使郭琬所逐。祠部員外郎、四川撫諭使喻汝礪嚐言:“今朝廷已專命王庶經製中夏,竊聞五路全不稟庶節製,望擇久曆藩方,曉暢軍事,近上兩製,節製五路,招集潰兵,式遏寇盜,仍以臣所刷金帛八百餘萬緡為軍糧犒設之費,庶可以係二京、兩河、山東、陝西五路父老之心。若謂四川錢物不當應副陝西,臣謂使此錢自三峽、湖、湘平抵建康,固為甚善,萬一中途為奸人所窺,適足資寇。臣又聞王擇仁所統皆三晉勁勇之餘,今關輔榛莽,軍無見糧,故其人專以剽掠為事。若得上件財帛養之,則秦、晉之民,皆為吾用矣。”時庶已擢待製,而汝礪停官,然皆未受命也。

初,二帝既徙中京,上皇聞帝已即位,作書與左副元帥宗翰,與約和議,大略言:“唐太宗複突厥而沙陀救唐,冒頓單於縱高帝於白登而呼韓賴漢,近世耶律德光絕滅石氏,而中原灰燼數十年,終為它人所有,其度量豈不相遠哉!近聞嗣子之中有為人所推戴者,蓋祖宗德〔澤〕之在人,至深至厚,未易忘也。若左右欲法唐太宗、冒頓單於,受興滅繼絕之名,享歲幣玉帛之好,當遣一介之使,奉咫尺之書,諭嗣子以大計,使子子孫孫永奉職貢,為萬世之利也。”宗翰受其書而不答。

秋,七月,癸未朔,資政殿學士、東京留守、開封尹宗澤卒。

澤為黃潛善等所沮,憂憤成疾,疽作於背,至是疾甚。諸將楊進等排闥入問,澤矍然起曰:“吾固無恙,正以二帝蒙塵之久,憂憤成疾耳。爾等能為我殲滅強敵,以成主上恢複之誌,雖死無恨!”眾皆流涕曰:“願盡死。”諸將出,澤複曰:“吾度不起此疾,古語雲:‘出師未捷身先死,長使英雄淚滿襟。’”遂卒,年七十。是日,風雨晦冥,異於常日。澤將歿,無一語及家,但連呼“過河”者三。遺表猶讚帝還京,先言“已涓日渡河而得疾”,其末曰:“屬臣之子,記臣之言,力請鑾輿,亟還京闕,大震雷霆之怒,出民水火之中。夙荷君恩,敢忘屍諫!”

澤自奉甚薄,方謫居時,粥不繼,吟嘯自如。晚年俸入稍厚,亦不異疇昔,嚐曰:“君父當側身嚐膽,臣子乃安居美食邪!”所得俸賜,遇寒士與親戚貧困者,輒分之,養孤遺幾百餘人。死之日,都人為之號慟,朝野無賢愚,皆相吊出涕。

初,澤既拘留金使,帝屢命釋之,澤不奉詔。至是資政殿大學士充祈請使宇文虛中至東京,而澤已病,虛中攝留守事,遂歸之。

時帝已除澤門下侍郎兼禦營副使、東京留守,命未下而訃聞,詔贈觀文殿學士。後諡忠簡。

甲申,葉(穠)〔濃〕自福州引兵破寧德縣,複還建州,既而又破政和、鬆溪二縣。

戊子,詔:“自今士卒有犯,並依軍法,不得剜眼、刳心,過為慘酷。”令禦營使司行下。

乙未,侍衛馬軍都指揮使郭仲荀為京城副留守。

甲辰,以北京留守、河北東路製置使杜充為樞密直學士,充開封尹、東京留守。且命充鎮撫軍民,盡瘁國事,以繼前官之美;遵稟朝廷,深戒妄作,以正前官之失。

自宗澤卒,數日間將士去者十五,都人憂之,相與請於朝,言澤子宣教郎穎嚐居戎幕,得士卒心,請以繼其父任。會充已除留守,詔以穎直秘閣,起複,充留守判官。充無意恢複,盡反澤所為,由是澤所結兩河豪傑皆不為用。

金人聞宗澤死,決計用兵,河北諸將欲罷陝西兵,並力南伐,河東諸將不可,曰:“陝西與西夏為鄰,事重體大,兵不可罷。”左副元帥宗翰曰:“初與夏人約夾攻宋而夏人弗應,而耶律達實在西北交通西夏。吾舍陝西而會師河北,彼必謂我有急難,將乘間竊發以牽製吾師,非計也。宋人積弱,河北不虞,宜先事陝西,略定五路,既戡西夏,然後取宋。”時宗翰之意,欲舍江、淮而專事於陝,諸將無能識其意者。議久不決,奏請於金主。金主曰:“康王當窮其所往而追之,俟平宋,當立藩輔如張邦昌者。陝右之地,亦未可置而不取也。”乙巳,命洛索平陝西,博勒和監軍。以尼楚赫守太原,耶律伊都留雲中。命宗翰南伐,會東師(子)〔於〕黎陽津。

金移宋二帝於上京。

是月,禮部貢院〔言〕應詞學兼茂科朝奉郎袁正功合格,詔減二年磨勘。正功,無錫人也。

燕山人劉立芸,聚眾攻破城邑,所至不殺掠,但令饋糧,蕃、漢之民歸者甚眾。

金洛索遣兵攻解州之朱家山,統領忠義軍馬邵興苦戰三日,敗之。

八月,甲寅,初鑄禦寶,一曰“皇帝欽崇國祀之寶”,二曰“天下合同之寶”,三曰“書詔之寶”。

庚申,殿中侍禦史馬伸言:“黃潛善、汪伯彥為相以來,措置天下事,未能愜當物情,遂使敵國日強,盜賊日熾,國步日蹙,威權日削。且如二聖北狩,社稷不絕如線者,係陛下一人。三鎮未複,不當都汴。以處至危之地。然前日下還都之詔以謫許景衡,至如今日,當如之何?其不慎詔令有如此者!草茅對策,誤不如式,考官罰金可矣,而一日黜三舍人,乃取沈晦、孫覿、黃哲輩以掌絲綸。其黜陟不公有如此者!又如吳給、張訚以言事被逐,邵成章緣上言遠竄,今是何時,尚以言為諱?其壅塞言路有如此者!又如祖宗舊製,諫官、禦史有闕,禦史中丞、翰林學士具名取旨,三省不與,潛善近來自除台諫,仍多親舊,李處遁、張浚之徒是也。觀其用意,不過欲為己助。其毀法自恣有如此者!又如張愨、宗澤、許景衡,公忠有才,皆可重任,潛善、伯彥忌之,沮抑至死。其妨功害能有如此者!又如有人問潛善、伯彥救焚拯溺之事,則二人每曰難言,其意蓋謂陛下製之不得施設。或問陳東事,則曰外廷不知,蓋謂事在陛下也。其過則稱君善則稱己有如此者!又如呂源狂橫,陛下逐去數月,由郡守而升發運。其強很自專有如此者!又如禦營使雖主兵權,凡行在諸軍皆禦營使所統,潛善、伯彥別置親兵一千人,請給居處,優於眾兵。其收軍情有如此者!陛下隱忍不肯斥逐,塗炭蒼生,人心絕望,則二聖還期,在何時邪?臣每念及此,不如無生。歲月如流,機會易失,不早改圖,大事去矣。”疏留中不出。

承議郎趙子砥自燕山遁歸,至行在,帝命輔臣召問於都堂,且取子砥所得上皇禦書以進。子砥奏此事甚悉,大略言:“金人講和以用兵,我國斂兵以待和。邇來遣使數輩,皆不得達。劉彥宗雲:‘金國隻納楚使,焉知複有宋也!’是則我國之與金國,勢不兩立,其不可講和明矣。往者契丹主和議,女直主用兵,十餘年間,竟滅契丹,今複蹈其轍。譬如畏虎,以肉喂之,食盡終必噬人。若設陷阱以待之,然後可以製虎矣。”後半月,複以子砥為鴻臚寺丞。已而賜對,嘉獎,遂以子砥知台州。

癸亥,兵部尚書盧益言:“近世以田括丁,號為民兵,有古鄉兵之遺意。請命提刑檢察。”從之。

己巳,詔:“試學官並用詩賦,自來年始。”

辛未,徽猷閣待製、江南等路製置發運使、提領措置東南茶鹽梁揚祖遷徽猷閣直學士,以措置就緒也。

茶法自政和以來,許商人赴官買引,即園戶市茶,赴合同場秤發。淮、浙鹽則官給亭戶本錢,諸州置倉,令商人買鈔算請,每三百斤為袋,輸鈔錢十八千。閩、廣鹽則隸本路漕司,官般官賣,以助歲計,公私便之。自揚祖即真州置司,歲入錢六百萬緡。其後曆三十年,東南歲榷茶,以斤計者,浙東七州八萬,浙西五州四十八萬,江東八州三百七十五萬,江西十一州四百四十五萬,湖南八州一百一十三萬,湖北十州九十萬,福建五州九十八萬,淮西四州一萬,廣東二州二千,廣西五州八萬,皆有奇。合東南產茶之州六十五,總為一千五百九十餘萬斤,通收茶引錢二百七十餘萬緡。鹽以石計者,浙西三州一百十三萬,浙東四州八十四萬,淮東三州二百六十八萬,廣東三州三十三萬,廣西五州三十三萬,率以五十斤為一石,皆有奇。以斤計者,福建四州二千六百五十六萬。合東南產鹽之州二十二,總為二萬七千八百一十六萬餘斤,通收鹽息錢一千七百三十餘萬緡,後增至二千四百萬緡。而四川三十州,歲產鹽約六千四百餘萬斤,隸總領財賦所贍軍;成都府路九州,利路二州,歲產茶二千一百二萬斤,隸提舉茶馬,皆不係版曹之經費焉。

丁醜,金主命以宋二庶人素服見太祖廟,遂入見金主於乾元殿,封趙佶為昏德公,趙桓為重昏侯。

庚辰,詔:“東京所屬官司,般發祭器、大樂、朝祭服、儀仗、法物赴行在。”時帝將祀天南郊,命有司築壇於揚州南門內江都縣之東南,而從行無器杖,故取之舊都焉。

辛巳,右武大夫、忠州防禦使、河北、京東都大捉殺使李成引兵入宿州。

初,成既不能渡河,朝廷恐其眾太盛,命成分所部三千人往應天府及宿州就糧,餘赴行在。有道士陶子思者,謂成有割據之相,勸之西取蜀,成遂有叛意。乃分軍為二,一侵泗州,別將主之,一侵宿州,成自將之,皆約八月晦日。至是成陳仗入城,宿人初不之備,軍入未半,即有登城者。俄頃,縱火焚掠,盡驅強壯為軍。別將犯泗州者不及期,乃焚虹縣而還,複與成會。成知事不集,妄以前軍史亮反、己即時撫定告於朝,朝廷待以不疑,乃就賜鎧甲。成遂屯符離,軍勢甚盛。

工部員外郎滕茂實,既為金所拘,憂憤成疾,是月,卒於雲中。

九月,甲申,京城外巡檢使丁進叛,率眾犯淮西。

進初受宗澤招,澤卒,乃去。時韓世忠軍中有進餘黨百餘人,世忠盡斬於揚州竹西亭。斬至王權,有武臣段思者,勸世忠釋而用之。尋命禦營右軍副統製劉正彥以所部收進。

庚寅,帝禦集英殿,賜諸路類省試正奏名進士李易等四百五十一人及第、出身、同出身,而川、陝、河北、京東正奏名進士一百四人,以道梗不能赴,皆即家賜第。特奏名張鴻舉已下至五等皆許調官,鴻舉以龍飛恩特附第二甲。易,江都人;鴻舉,邵武人也。故事,殿試上十名,例先納卷子禦前定高下。及是禦藥院以例奏,帝不許,曰:“取士當務至公,既有初複考、詳定官,豈宜以朕意更自升降!自今勿先進卷子。”

壬辰,詔:“朝議大夫褚宗鄂等二十一人,並令乘驛赴行在;秘書省校書郎富直柔、太學(士)〔正〕王覺,並令赴都堂審察。”

先是,〔帝〕嚐語大臣以從官班列未當,且謂黃潛善曰:“求賢,宰相之職也,宜加意詢訪。”因命取舊從臣姓名來上,亦有召還複用者。它日,帝又以人才未能廣收為言,潛善乃請用祖宗故事,命近臣各舉所知一二人以俟選擇。於是戶部尚書呂頤浩舉宗鄂,兵部尚書盧益舉朝請郎惠柔民,刑部尚書兼侍讀王賓舉新通判襄陽府程千秋,翰林學士葉夢得舉直龍圖閣、新知潭州辛炳、朝散郎致仕王庭芳,端明殿學士、提舉醴泉觀黃潛厚舉登州學教授鄒潛,禦史中丞兼侍讀王舉通直郎蔡向,吏部侍郎劉玨舉前秀州崇德縣令鄧根、從事郎朱,禮部侍郎張浚舉富直柔,工部侍郎康執權舉王覺及朝請大夫李公彥,給事中黃哲舉杭州州學教授李誼,中書舍人黃唐傅舉朝請大夫、知興化軍張讀,中書舍人張澂舉從(正)〔政〕郎致仕周虎臣等,各二人。帝問輔臣:“今所舉進士人,卿等有識者否?”潛善曰:“臣等未識者數人,亦皆知名之士。”帝甚喜。宗鄂,高密人;柔民,晉陵人;潛,浩弟;根,邵武人;安吉人;公彥,臨川人;誼,南昌人;讀,閩縣人;虎臣,管城人也。政和間,虎臣為永康令,部使者科須甚峻,虎臣爭不聽,即請老,人惜其去,繪像祠之,至是得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