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年臉色微變,她心中隱隱預感不妙,瑿月正要起身,年年一把抓住他的手腕。
“是不是,我姐姐出了什麼事?”年年自己沒感覺到,她說出這句話時的語調都不自覺顫了顫。
瑿月愣愣的看著握在自己腕上的那隻瑩白如玉的小手,暖暖的體溫從指間傳遞過來,讓他無法生出排斥之意。
他輕聲道:“你別急,雖然中間出了點岔子,好在沒發生什麼嚴重的意外。”
年年卻無法安然,她心中比誰都清楚,珠魅就算出了極其微小的意外,也有可能引起極端嚴重的後果。
上次怨念爆發是在遠離塵世的川山沚穀,又因為她不知道的原因,凡間才得以延續太平,若是這一次讓珠魅在奉家郡失控,以她現在的身體狀況,難以承受怨靈毀滅性的迫害不說,整個凡間都會被殃及。
那樣大的災難降世,會牽連多少無辜的性命?若真如此,她日後又將以何種麵目麵對始終守護這天下的無殤呢?年年想都不敢想。
“情況不明,如今,我們隻有盡快趕回去。”瑿月說罷攬上她細柔的腰肢,騰空而起,像一隻大鳥般扇動著羽翼從重重屋脊上飛掠而去。
深夜,他們終於再度抵達奉家郡。
瑿月鬆開年年,深深吐納一番,雖然動作細微,但年年能感覺到他後來有些力不從心。
她心存感激,語氣也輕柔了些,“多謝你!”
瑿月漫不經心的笑了笑,“還是快點趕回客棧吧。”
當兩人舉著火把站在一片廢墟前時,都有些愣住了。巨大的梁木扭曲著歪進一片斷壁殘垣中,曾經典雅別致的小樓成了一具死去多時的枯骨。才短短一天時間,笑語的生命在空中傾吐著死亡的殘音,陣陣刺鼻的焦灼還悲哀的不肯散去。
黑夜籠罩著這片巨大的墓地,將他們手上僅有的兩團火光襯得越發渺小慘白。
年年二話不說就要衝進去,瑿月趕忙將她拉回來。
“姐姐還在裏麵啊。”年年艱難的吐出這句話。
“你別急,我們走後我從邀月仙府將我師弟叫來了,他在信中提到,珠姑娘已被他從火場轉移,隻是如今情況不大好。”
“情況······不好?”年年的腦袋嗡嗡作響,她有些站立不穩,“快帶我去。”
瑿月見狀隻好半扶著她,自從進入元城後,他就不再動用武功,兩人穿街走巷,終於停在一處僻靜的院落前。
“根據我師弟的消息,他們應該在此處歇息。”
年年伸出手,顫顫巍巍的推開木門,跌跌撞撞的跑進去。
這是個三進式的院落,年年匆匆跑進去,先是推開東西廂房的門,並未發現珠魅後,心中漸漸冷靜,她努力屏去噪音,一點點聽到後罩房中傳出響動,腳下一動,直奔而去。
“嘭!”門被粗魯的推開。將坐在桌邊的年輕男子嚇了一跳,險些連茶杯都拿不穩。
“姐姐!”年年一眼便看到床上躺著的熟悉身影,心中焦急忐忑到了極點,三步並作兩步撲了過去。
當年年走近後,當真倒吸一口涼氣,她不自覺緩緩跪倒在床邊,眼中滿是哀痛。
瑿月也趕了過來,泱月見了趕忙起身相迎,“大哥。”
瑿月點了點頭,也走到床邊。
珠魅白皙如瓷的身體上浮現著塊狀的黑色斑點,觸目驚心,那些斑塊像是浮冰,在她身體內緩慢遊走,她的頭發變成了詭異的暗紅色,指甲拉長,最幽森滲人的,便是她慘白的麵上,掛著一抹妖魅濃豔的笑意,笑得人渾身發寒。
“姐姐!你清醒一點啊,我是年年,你睜開眼睛看看我啊!”年年知道她聽得見,隻是她身體又出現這種異變,禍福難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