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會盟,齊國失了麵子,魯國得了實惠。當時齊強魯弱,取得這樣的勝利是頗不容易的,其中,孔子的政治才略起了十分重要的作用。在這裏,孔子首先是審時度勢,充分利用了各國之間的矛盾。當時,齊晉之間矛盾比較突出,齊如不能妥善處理與魯的關係,很容易形成晉魯聯合抗齊的態勢,這樣齊國便會受到兩麵夾擊。因此齊國一方麵想劫持魯君,強行把魯國拉過來,同時又害怕這樣做一旦失利而得罪了魯國。孔子估計到了這種形勢,在原則上采取比較強硬的態度。夾穀會上,孔子由於有“武備”和一係列周密的防範措施,他臨危不懼,據理力爭,使齊君由自以為優勢而變得非常被動。這是一次成功的外交鬥爭,是顯現孔子作為政治家的大智大勇的一場鬥爭,也是孔子一生在短短的從政時間中最光輝的業績。
魯定公看到孔子的政治、外交、軍事才幹和魄力如此不凡,便疑慮自己的大權會不會被孔子奪去。有一天,魯定公問孔子:“君使臣,臣事君如何?”各應持什麼態度?孔子說:“君使臣以禮,臣事君以忠。”這個回答,雖然提出了君隻能在禮製的範圍內行事,但又表明,隻要君按禮製使用臣宰,臣宰必定持忠君的態度。魯定公聽了之後才安下心來,繼續重用孔子。
通過夾穀之會,孔子在魯國統治者中間的威望顯然提高了,他也因此受到季桓子的信用。弟子子路做了季氏宰,成為季桓子的家臣首領。這就使孔子在魯國政權中一度處於舉足輕重的地位。
過了兩年,即魯定公十二年,孔子五十四歲時,孔子受季桓子委托,由大司寇代理季桓子處理國事並參與國事的討論。這時,在小小的魯國,除了有名無實的魯定公和掌握實權的季桓子外,孔子已躍居為第三號人物了。
孔子感到,要使魯國強盛起來,就必須改變政治混亂、定公虛位和各地存在割據勢力的狀況。他決心在魯國恢複周禮,按照貴族等級的秩序,以“仁政德治”治國安民,消除分裂,實現國家統一,進而擴大“仁政”的影響,尊天子,服諸侯,統一天下。孔子向魯定公進言說:“依照曆來製度,大臣不該私有軍隊,大夫不應該擁有百雉之城(城牆周長三百丈、高一丈的城邑)。”對這番話,魯定公非常讚同,就連以季桓子為首的“三桓”也同意這個觀點。
因為,早在季孫氏、孟孫氏、叔孫氏“三分公室”時,“三桓”的領地內就擁有三個城堡(稱為“三都”),即季孫氏領地的城堡費邑(今山東費縣境內),叔孫氏的城堡後阝邑(今山東東平縣境內),孟孫氏領地的城堡成邑(今山東寧陽縣境內)。後來,不僅“三桓”的力量膨脹,他們手下家臣的力量也極度增長。當時,“三桓”都住在曲阜,這個城堡被他們各自的家臣所盤踞,家臣便依此對“三桓”鬧獨立,甚至越過“三桓”而幹預國政。這樣看來,孔子建議把家臣據以叛亂的三個城堡的城牆拆毀(史稱“墮三都”),對魯君有利,對三桓也有利。所以他們都持讚成的態度。
公元前498年(魯定公十二年)夏,孔子提出的“墮三都”主張便付諸實施。
首先行動的是叔孫氏,因為三家中他的力量最弱,他立刻把所封領地內後阝邑的城牆拆除了。
季孫氏的費邑,被他的家臣公山不狃所占據,季孫氏早想消滅公山不狃,以解除自己的後顧之憂。當季孫氏打算拆掉費邑城牆時,公山不狃起兵反抗,他率領著費城的軍隊,一直打到魯國都城曲阜。魯定公被嚇得跑進季氏的大宅躲了起來。公山不狃的軍隊雖然沒有攻進去,但他們射出的箭已經到了魯定公麵前。孔子得知後,馬上命申句須、樂頎二將率兵反擊,一舉打敗了公山不狃的軍隊,並把他們追到姑蔑(今山東泗水縣東)。結果公山不狃逃到齊國,費邑城牆被拆除了。
三家貴族已有兩家把城牆拆除了,隻剩下了孟孫氏。孟孫氏原來也是讚成墮都的,因守城的公斂處父向孟氏說:“這個地方靠近齊國,如果拆除了城牆,齊兵就會從北門進來。況且這個地方就是孟家的保障,毀了這個地方就是毀了孟家。我不拆。”孟孫民聽了公斂處父的話之後,便改變了主意。他表麵仍不反對墮城,而暗中卻支持公斂處父全力抵抗。一直到這年十二月,魯定公派兵圍住城邑,強令拆除,也終未辦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