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後,諸將以為李世民舍掉步兵,又無攻城工具,能一戰而勝,表示驚異,世民說:“羅喉所將皆隴外之人,將驍卒悍,吾特出其不意而破之,斬獲不多。若緩之,則皆入城。仁杲撫而用之,未易克也;急之,則散歸隴外,折土庶虛弱,仁杲破膽,不暇為謀,此吾所以克也。”淺水原之役是李世民所指揮的一個傑出戰役,先疲後打,後發製人是其特點,在作戰指導上製造敵人暴露翼側作為突擊點。敵既敗之後,又以精騎猛追,使敵無喘息機會。無組織抵抗能力,這樣出色的指導,是建立在深刻分析敵情和正確判斷敵情的基礎上的。先疲後打的方針,是兵法“先為不可勝。以待敵之可勝”的體現,李世民通過這次戰役,指揮才能進一步得到鍛煉。
武德二年(公元619年)四月,馬邑劉武周在突厥唆使下向唐發動進攻,襲取了榆次(山西榆次)。此時,易州(河北易縣)宋金剛被竇建德起義軍擊敗,投附劉武周,武周令金剛攻取太原,唐軍連連失敗,晉州(山西臨汾)以北,除汾州(山西汾陽)外,全落入劉軍之手。河東形勢緊張,關中震動,唐朝在決策上有所爭論。李淵認為“賊勢為此,難與爭鋒,宜棄大河以東,謹守關西。”李世民反對其父的消極決策,認為“太原,王業所基,國之根本;河東富實,京邑所資。”請求自率兵去討平劉武周,恢複河東。
李世民在十一月利用堅冰,自龍門渡河,屯軍柏壁(山西新絳西南)。與宋金剛軍主力對峙,秣兵休馬,堅壁不戰。十二月,李世民派軍邀擊宋軍於美良川(山西夏縣北),不久,又親率輕騎,間道夜趨安邑,全殲該地宋軍。唐軍士氣甚振,諸將請求李世民出戰,李世民認為時機不到,分析情況說:“金剛懸軍深入,精兵猛將,鹹聚於是,武周據太原,依金剛為扡蔽。軍無蓄積。以擄掠為資。利在速戰。我閉營養銳以挫其鋒,分兵汾、隰,衝其心腹,彼糧盡計窮,自當遁走。當待此機,未宜速戰。”次年一月,唐軍擊降王行本;又派軍擊敗劉軍於汾州地區,進至石州(山西離石),戰略形勢轉為對唐軍有利。四月,宋軍糧盡,被迫北逃。李世民軍乘勢追擊,緊追不舍。一晝夜行二百裏,大小數十戰。進至高壁嶺(山西離石南)時,劉弘基執轡勸諫世民說:“大王破賊,逐北至此。功亦足矣,深入不已,不愛身乎!且士卒饑疲,宜留壁於此,俟兵糧畢集,然後複進,未晚也。”李世民認為“功難成而易敗,機難得而易失,必乘此勢取之,若更淹留,使之計立備成。不可複攻矣。”不聽勸阻,繼續追擊,追及宋金剛於雀鼠穀(山西介休西南),一日八戰皆勝,俘斬宋軍數萬人。時李世民已二日不食,三日不解甲。以後,又追殲宋軍殘部於介休,宋將尉遲敬德等降,劉武周、宋金剛逃向突厥,河東遂平。
柏壁之役,李世民再次采用後發製人,先疲後打的作戰指導,取得勝利。其在追擊時的不畏難險,不懼疲勞饑餓的窮追猛打的戰鬥精神,在曆代戰例中,也不多見,給後人以極有益的啟發。
武德三年(公元620年)七月,李世民率軍東進,包圍了洛陽。洛陽守將為王世充,此時已廢楊侗自稱鄭帝。被圍後,派人向河北農民起義軍領袖,夏王竇建德求救。竇建德恐王世充滅後唐將攻己。遂一麵出兵赴援,一麵派人勸說李世民解圍。李世民軍久攻不下,士氣不高,將士疲憊思歸,李淵也有休兵之意。但李世民認為“洛陽孤城,勢不能久,功在垂成。奈何棄之而去!”不同意撤軍,並宣布“洛陽未破,師必不還,敢言班師者斬。”以示決心。
武德四年(公元621年)三月,竇建德率軍十餘萬西救洛陽,屯軍在成皋西源,唐軍在堅城不下、強敵驟至的情況下,內部有兩種不同主張:一是主張圍攻洛陽,據險以阻竇軍,相機擊破,可以一舉兩克;一是認為有腹背受敵危險,主張退據新安,暫取守勢。李世民同意前一意見,不同意後一種意見,並進一步分析情況說:“世充兵摧食盡,上下離心,不煩力攻,可以坐克,竇建德新破海公,將驕卒惰,吾據虎牢,扼其咽喉,彼若冒險爭鋒,吾取之甚易。若狐疑不戰,旬月之間,世充自潰。城破兵強,氣勢自倍,一舉兩克,在此行矣。”
世民決心既定,使李元吉率軍主力續圍洛陽,李世民率精兵三千五百人,東趨虎牢。世民常逼近竇軍,親偵情況,並常以小部隊,襲擾竇軍。竇軍阻於虎牢,月餘不得進,數戰不利,將士思歸。唐軍又襲其糧運,俘其大將張青特,士氣更為低落。李世民得諜者報告竇軍將乘唐軍馬草用盡,到河北牧馬之際,襲擊虎牢。李世民將計就計,率一部兵力,北渡黃河,察敵形勢,留馬千匹,牧於河邊,以誘竇軍。竇建德果然盡出其軍,在汜水東岸布陣,北依黃河,南至鵲山,正麵寬約二十裏,有一舉而攻下虎牢之勢。唐將有的怯戰,李世民分析形勢說:竇軍“起山東,未嚐見大敵,今渡險而囂,是無紀律,逼城而陳(陣)。有輕我心:我按甲不出。彼勇氣自衰,陳久卒饑,勢將自退,追而擊之,無不克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