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的自助餐廳,寥寥幾個人。
冉冉隨便盛了點粥,佐著幾根小黃瓜。Jeff替她倒了杯熱牛奶,坐在她對麵,和售前兩人麵麵相覷,仔細打量了她,也不說什麼。
冉冉心裏發虛,卻強作鎮定,確實沒發生什麼,沒發生什麼嗎?心裏一驚,隻因為穿戴整齊嗎?冉冉心裏又敲起了鼓,然而死無對證,難不成這會兒再去問李沛然?問了又怎麼樣?她心裏長歎一口氣,說好了不能上他的車的。她握著拳頭,恨不得給自己頭上來一下,望著對麵正細細觀察她的兩人,也就作罷。
李沛然開著車,在川流不息的早高峰裏,腦中全是昨夜冉冉躺在床上的情形。他壓上去之後,冉冉一直在推他,喝醉了酒之後含糊地叫喊。他用舌頭堵住那張嘴,手指觸到是她柔軟的肉體,幾乎要將衣服撕開的時候,她吐出了他的舌頭,叫了一聲“其雍!”
冉冉雙手手腕仍被他攥在一起,然而那股衝動全被潑下去,黑暗中,他冷冷地坐在床邊十幾分鍾,甩開手走了出去。
坐在沙發上,他知道可以再走進去,然而那就被冉冉說中了,“他想睡我”,自己在她心裏是個什麼樣子?從前的自己要是看到現在的情形,也會嗤之以鼻;可是這幾年自己就放縱了,卻樂在其中,從沒有人像她這樣鄙夷自己,相反能引來許多各取所需的人將自己捧在手心裏;而這個晚上,他被冉冉鄙視到了塵埃裏,連自己都覺得自己可鄙,他討厭趙冉冉,這個女孩兒裝得不食人間煙火,目空一切,然而她終究也是個人,喜歡錢、喜歡家世好的。知道她是這個德行,為什麼心境仍然被她攪壞了?
手機響起,立即從副駕駛上拿起,是個未知號碼,接起來,是個小夥子的聲音,“李總,您的大衣,給您送到辦公室,您看成嗎?”他覺得自己方才的急切簡直可笑,“成,你送來?”
“是。”“過來吧。”和這些人說話,他覺得自己才是自己,掌控一切的力量,和冉冉在一起,他有使不上勁兒的感覺,很令人沮喪。
到公司,先開了個會,他免了許多套話空話,言簡意賅,十分鍾完事,說完才覺得座下的下屬個個都很詫異,驚覺自己是學了鄭其雍那一套。
他坐在自己辦公室的皮椅上,背後是個圓弧狀的落地玻璃窗,可以俯瞰大半個CBD。自己也是留學回來的,自然知道國內許多會議上都是老生常談、浪費時間,隻不過他為人圓滑,不想去破那個例。然而今天一試,果然還是這個法子效率高,以後都這樣。他用指節敲敲桌子,方才居然以為自己是學鄭其雍,自己未免把他抬得太高。
秘書走進來,外麵有個人說來給他送衣服。
他點點頭,那個小夥子恭恭敬敬走了進來。“李總!”
“煩你走一趟了。喝點茶再走!”那邊秘書已經泡好一杯碧螺春。
“多謝李總!”他受寵若驚,李沛然看著好笑,估計容複那邊誰也不願意接這份差事,這小夥子也是沒辦法,進來一定心裏七上八下的,畢竟當年自己揮著拳頭,一連幾十下掄圓了,把容複打趴在地上,容複自己是有一身好拳腳的,卻被他打得在家休養半個多月。即便如此,後來李沛然也沒給過他好臉色看,昨天這樣吃飯,雖然氣氛怪異了些,也算是天大的進步了。“容總,還想請您賞臉,給新酒店剪彩呢。”他嘿嘿地笑著,底氣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