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忙活了近一個鍾頭，實木大長桌上，烤盤裏的迷迭香雞焦黃的皮還發出“滋滋”的響，咖喱蝦裏麵一對對紅蝦躲在紅綠墨西哥椒下，旁邊竹籃裏擺著片片烤脆了的麵包片，一大盆蔬菜沙拉散發出牛油果和西芹的香氣，海鮮湯則洋溢著大海的氣息。一瓶勃艮地赤霞珠，開了橡木塞子，倒在玻璃醒酒器裏醒了有一個多鍾頭。
外麵天色漸晚，李沛然將家裏的燈都滅了，獨獨餐桌和吧台之上立起兩三個燭台，照得冉冉的臉蛋紅豔豔的。他覺得這情境美好得像虛幻的一樣。
冉冉先舉起杯，“我們來幹杯吧！”
李沛然順著她的意思舉了起來，小半杯赤霞珠在玻璃高腳杯裏蕩著，顏色絢麗，“為了什麼呢？”
“為了……”冉冉望向他晶亮的雙眼，為了他認真的表白了？轉眼就會消散。為了自己終於完整了？卻又說不出口。“為了這個假期！這個超長的假期！”她沒有留餘地給李沛然接話，直接就拿被子碰了上去，而後仰頭喝下去。
李沛然拿著一把鋒利的餐刀，從烤盤裏一塊塊割下雞肉，放在冉冉的盤子裏，大小剛好，一塊就是一口，嚼得滿嘴香，很滿足。
“你還挺喜歡旅行的。”
冉冉點頭，“旅行，喜歡的人很多吧，到不熟悉的美景裏去，不用上班，甚至不用幹家務，每天隻要到處走走看看，餓了就找好吃的，這種事情，絕大多數人都會喜歡吧？”
“那你下一個目的地是哪兒？”
冉冉托了腮，“柬埔寨！”
李沛然原本想著，大概是法國？小女生都喜歡巴黎，又或者意大利？雖然小偷遍地，但滿牆的壁畫和水巷之中行船之上的曼陀鈴，都是無數人的夢想。剛回來，他又迫不及待地想和她再踏上旅程。
“嘿嘿，不貴又近，去個三五天就行。”
這句大實話逗得李沛然“噗嗤”一下，“不考慮預算和時間。”
冉冉又想了會兒，“最近一直在計劃著想去，有錢有假也先去那兒。”
“你喜歡寺廟？”琢磨了會兒，知道那兒有無窮無盡的石窟，千百年前人雕琢的精美石刻，吸引了無數佛教愛好者前去膜拜。
冉冉點點頭，“而且，我覺得那兒自由，穿個T恤涼拖，坐著當地人的嘟嘟車，在熱帶雨林裏飛馳，轉眼就是一座廟宇，再轉過去又是一座殿堂，完全放鬆的狀態。”想想又補了句，“最害怕就是去禮儀特別繁複的地方，前年和同事去了趟東京出差，地鐵上我都不敢說話，就怕壞了規矩；便利店裏店員客氣得一個勁兒鞠躬，害得我差點和他們對鞠，坐在飯店裏，明明是該好好享受的，可處處陪著小心，我想可能是粗俗慣了，實在消受不起文明人的世界啊。”她靠在椅背上，想起那趟出差，時間太緊，想玩兒的都沒能玩兒上，倒像受了罪似的。
這番解釋，聽在李沛然耳裏顯然話中有話，有點無奈，可她明明已經舉止很得體了，何必如此畏手畏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