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河水依舊不舍晝夜地奔騰喧囂,可在那臨時營帳外,陽光卻似一位溫柔的使者,穿透雲層,傾灑而下,驅散了多日的陰霾,為這片飽經水患與病痛困擾的河岸,鍍上了一層暖金色的光暈。林羽,在柳萱數日如一日的悉心照料下,仿若從寒冬的冰窖中慢慢掙脫出來,重新尋回了生機與活力,往昔那挺拔堅毅的身姿,正一點點重回他的脊梁。
“林大人,您可覺著身子骨鬆快些了?” 柳萱端著一碗熱氣騰騰、散發著馥鬱藥香的湯劑,邁著輕盈步伐走進營帳,眉眼含笑,關切問道。那笑容,恰似春日枝頭初綻的繁花,明媚且動人,帶著幾分質樸的親昵,全然沒了初見時因身份隔閡而生的拘謹。
林羽起身,拱手致謝,聲音雖仍帶著幾分病後的虛弱,卻透著由衷感激:“多虧柳姑娘妙手仁心,我如今已覺大好了,往昔那渾身沉重、乏力之感,正漸漸消散。” 言罷,他深吸一口營帳內滿是藥香與暖陽氣息的空氣,似要將這重生之感深深烙印心間。
“大人既已好轉,不妨出營帳曬曬太陽,活動活動筋骨,對身子恢複更有益處。” 柳萱笑語盈盈,將藥碗擱在一旁桌案,上前攙扶林羽,動作自然而貼心,宛如對待自家兄長一般熟稔。
林羽頷首應允,隨著柳萱步出營帳,刹那間,暖烘烘的陽光迫不及待地裹滿全身,驅散殘留病氣,他隻覺通體舒暢,似每個毛孔都在歡呼雀躍。營帳外,不遠處黃河水滔滔,波光粼粼,河岸上工人勞作吆喝聲隱隱傳來,交織成一曲別樣 “樂章”,訴說著重生與希望。
“柳姑娘,這些日子辛苦你了,我還未曾好好謝過你。” 林羽轉身,目光誠摯,望向身旁佳人,那眼神裏滿是感恩,仿若璀璨星辰,熠熠生輝。
柳萱俏臉一紅,微微垂首,輕捋鬢邊發絲,柔聲說道:“大人言重了,您為治水勞心勞力,病倒亦是因公,我不過略盡綿薄之力,豈敢當這謝字。” 抬眸間,四目相對,那目光交彙中,似有絲絲縷縷情絲悄然纏繞,微妙情愫在暖陽輕撫下,緩緩滋長。
“我聽聞姑娘自幼研習醫術,醫術這般精湛,定有不凡來曆,可否與我講講?” 林羽打破短暫沉默,目光望向遠方黃河,似想從那滾滾逝水中探尋柳萱過往,聲音帶著幾分好奇與探究。
柳萱淺笑,輕移蓮步,沿著河岸緩行,娓娓道來:“大人有所不知,我父母皆是這黃河沿岸普通百姓,以農耕為生。幼年時,村裏疫病橫行,缺醫少藥,眼睜睜看著親鄰飽受病痛折磨,許多人……” 說到此處,她聲音微微哽咽,眼中閃過一抹哀傷,“許多人離我而去,那時我便立下心願,定要研習醫術,救人性命。幸得村裏老郎中收留,教我辨藥識方,十餘載春秋,方略有小成。”
林羽聽得入神,頻頻點頭,望向柳萱目光愈發柔和,滿是欽佩:“姑娘心懷悲憫,以醫術濟世救人,這份善心與堅持,實是難得,比之朝堂諸多男兒,亦是不遑多讓。”
柳萱被誇得雙頰泛紅,嗔怪道:“大人又打趣我,我不過一鄉間女子,哪能與朝堂棟梁相較。倒是大人,治水之際,不畏艱難,敢想敢為,引入新策,組織百姓,那才是真英雄壯舉,沿岸百姓皆對大人感恩戴德呢。” 言罷,她抬眸,眼中光芒閃爍,恰似繁星映於眼眸,滿是傾慕之色。
二人沿著河岸漫步,柳萱時而俯身,采擷路旁不知名小花,遞與林羽,分享鄉間花草妙用;時而手指黃河,講述往昔水患趣事,言語間妙趣橫生,引得林羽不時開懷大笑。林羽專注傾聽,偶爾插問幾句,對鄉村質樸生活、風土人情愈發興致盎然,那模樣,仿若不是威嚴治水官差,隻是沉醉故事的懵懂少年。
“大人,您瞧那兒!” 柳萱忽指著河心一處淺灘,興奮喊道,“夏日汛期過後,那淺灘常現,會有許多河蟹藏身石縫,村裏孩童最愛去捉,抓來清蒸,蘸上些醋與薑末,那滋味,鮮美得很呐!” 說著,她舔舔嘴唇,似回味起美味,模樣嬌俏可愛,引得林羽忍俊不禁。
“哈哈,聽姑娘這般描述,我倒也饞了,待治水功成,定要嚐嚐這河蟹美味。” 林羽朗聲笑道,目光望向河心,腦海中似已勾勒出治水後,沿岸百姓安居樂業,共享河鮮盛景,神色滿是憧憬。
暖陽漸斜,將二人身影拉得斜長,在河岸泥地上交疊,恰似一幅天然妙畫,定格這溫馨融洽瞬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