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啟程(上)(2 / 2)

艾倫左手握著劍鞘,那把簡單的櫸木劍鞘很廉價不值一提。但是劍鞘一頭的劍柄,那秘銀特有的淡銀色光澤卻無法遮掩,但凡識貨的人也都可以看出這把劍的不凡。更何況約莫七十厘米長、兩指寬的劍,自然是花劍——隻有貴族才會攜帶花劍。

中土的劍主要分五種——細刺劍、花劍、十字劍、騎士斬劍、雙手大劍。細刺劍最細,揮舞起來好像蛇舞於空中,令人防不勝防,但因為隻能刺傷殺傷力太小而且幾乎無法用於格擋,所以除了殺手刺客很少有人使用。花劍一般是貴族的專用,雖然可以劈砍但因為劍身單薄容易折斷,所以還是以刺為主,屬於公認的觀賞價值大於實用價值的武器。劍柄和劍身形成一個標準的十字,劍柄也沒有護手的就是十字劍,十字劍比花劍就寬得多了,使用起來沒什麼特點卻也易於掌握,是步兵的標準配備,也是許多武士所喜愛的武器。騎士斬劍則更寬更重,對臂力的要求更高,是每一個騎士都必備的武器(騎士一般還要使用長槍)。至於最大的雙手大劍,和細刺劍一樣是比較冷僻的武器,因為太過笨重追求強悍殺傷力而忽略靈活和速度,通常是那些‘粗魯野蠻’的傭兵使用。

不過皇帝陛下賜給艾倫的花劍則是秘銀材質,所以格外鋒利堅韌,幾乎被艾倫當做砍刀來用。花劍的質量揮舞起來自然迅捷,掌控起來也比較容易;而因為毫無瑕疵的鍛造和頂級的用料,又大大增強了攻擊威力。在追求速度和精準的艾倫手裏,這把冷峻的花劍就是恐怖而優雅的嗜血惡魔!

但是此時此刻一切都是那麼安詳。艾倫走出樸素老舊的門外,看到愛娜仿佛安然靜謐的清泉一般,靜靜的等在門外。

愛娜也不再是那一成不變的侍女裙,而是換成了普通平民女孩的服飾。純白色的亞麻布,同樣經過了特意的裁剪,勾勒出愛娜玲瓏嬌俏的曲線,而又絲毫不影響活動。相比艾倫的低調內斂,清純的愛娜要顯眼得多了。

“走吧。”艾倫不需要多說,隻是牽起愛娜的小手,邁步而行。

艾倫離開帝都洛林,除了必要的財物和那把皇帝陛下賞賜的花劍,就隻帶著屬於自己內心的純美清泉。

“艾倫,接下去我們去哪裏?”搖晃著艾倫的手,愛娜輕聲問道。離開了帝都洛林,似乎離開了一處巨大而壓抑的樊籠,愛娜顯得活潑許多,也不再糾結於侍女的禮節之類的問題。

“我也不知道。”艾倫眼裏淡淡的霧氣似乎有些茫然,“我急著離開洛林,目的地也很清楚。但是路途……嗬,我沒有考慮過——隨意而已。”

艾倫停下腳步,愛娜仿佛心有靈犀般同時駐步。

“你說過,你的故鄉在——”艾倫有些遺忘了。在自己麵前愛娜似乎很少故意顯露存在感,也很少提到她的過去。在艾倫記憶裏愛娜似乎不經意間提到過她的家鄉,但是那段時間為陰謀而操勞得有些心力交瘁,而且記性也不太好的艾倫,早已忘了。

“卡索村,鐵木森林裏的卡索村。”愛娜清澈的眼眸裏終於染上一抹憂鬱,“可是爸爸媽媽早就死了,我也早就忘了回家的路了。還回去幹什麼呢?卡索,好像一個虛幻的夢境。”

艾倫沒有說什麼,轉過身,牽著愛娜繼續走著。

艾倫還記得,愛娜曾經述說過她的童年。和艾倫完全不同,愛娜的童年經曆了一場殘忍無情的噩夢,和一段顛沛流離的苦難。

在愛娜的記憶裏,七歲之前的時光近乎完美無瑕——那是平凡而不至於貧窮的環境,在一個安詳的小村莊裏,有和睦相處的鄰居、活潑歡快的玩伴、以及最重要的幸福的家庭。在顯得那麼遙遠模糊的回憶裏,愛娜的父母還健在,他們的小女兒則是世間不可替代的珍寶,被嗬護著、寵愛著。遠離繁華喧囂,身處安詳溫情,那時的愛娜真正無憂無慮。

但是後來,當那些災難接踵而至,當父母身亡,當村莊化為廢墟,孤苦無依的年幼的愛娜隻能投靠教會的孤兒院。然後,教會將愛娜賣給了喬斯諾家族充作侍女——不管那位一臉和藹的主教說得多麼好聽,單純但並不愚蠢的愛娜卻明白,自己是被賣給了貴族。

隻是後來的一切幾乎完全超出愛娜心裏,對未來的最樂觀估計。

“無家可歸麼?以後,有我的地方就是你的家。”

愛娜抓著艾倫的手,抓得愈發緊了。即使身處二月的冷風,手心裏卻滿是溫暖的汗水。

“我知道鐵木森林在哪裏。我帶你去。”兩人的清瘦身影漸漸消失在青條石大道的盡頭,艾倫輕柔的聲音隨風飄逝,“最近時局頗為動蕩,治安可能不太好。這一路上,你不要離開我。”

“我知道,”愛娜甜美的微笑著,“你來保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