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序章
玄玄道人道:“我看這顆星球,上下五千年,不過四個字。”
空空和尚道:“大師明言,不知是哪四個字。”
道人道:“不過儒墨相爭罷了。”
和尚道:“什麼是儒?”
道人道:“儒便是王道。譬如太陽,萬人拱仰。”
和尚道:“什麼是墨?”
道人道:“墨便是民道。譬如空氣,生萬物而不言。”
和尚道:“那什麼道才是好的?”
道人道:“那就問問你自己,太陽和空氣,哪樣比較好?”
和尚撓撓光頭道:“不好說。”和尚又道:“那現在到了行星時代,會是什麼情況?”
道人笑而不言。見和尚疑惑,道人重又說了四句話:“白光分五彩,五彩混為墨。天道重往複,動者靜之反。”
和尚似有所悟,又道:“現在我們能做什麼?”
道人道:“你我既是出世之人,又何必管那麼多俗世。俗世之上,自然會有人去做的。”道人伸出來一根手指,搖了搖。
和尚見了,也是會意一笑。
一條烏黑的墨門飛船,載著這兩人,穿過地球軌道的重重障礙,進入了墨門總部的港口。
玄玄道人的那一根手指,指的是誰?空空和尚肯定是最清楚的。
那就是淩零一。
他是行星邊際的傳奇。
關於淩零一,流傳的最廣的是三個故事。
第一個故事是關於酒的。那是發生在月球與火星的第四航道上。第四航道有一個別名,叫水道。火星的水絕大部分經過這條航道送達。航道上布置了好幾個推進器,滿載的水箱能受到這些推進器作用,快速來回。
當然,酒也是水的一種。那是一條運酒船,月球卓氏家族出產的卓氏酒裝滿了船倉。卓氏酒是一種水酒,度數不高,但是非常醉人,一般人喝三杯必醉,故又稱三杯倒。
也許是渴昏了頭,或者是別的什麼原因,一夥海盜劫下了這條船。
在行星時代,水很貴,酒當然更貴。好在海盜開出的贖金並不高,他們要求卓氏家族找一個人前去付贖金。
卓氏家族請了當時並不出名的淩零一去贖回這條船。這本身不是什麼有難度的任務,如果沒有後來發生的事,這將成行星邊際無數被遺忘的小衝突中的一個。
也許是欺他年輕,也許隻是海盜玩弄別人的一貫做法。這夥海盜竟然提出與他鬥酒。如果他喝倒一個人,減一成贖金,再喝倒一個人,再減一成贖金,依此類推。但是在任何時候,他如果醉了,就要付雙倍贖金。
這夥海盜以為自己出了個很好的題目,而這個看起來並不十分強壯的年輕人居然也答應了。
鬥酒開始,海盜中自有酒量超群的好酒鬼,兩張台上擺滿了酒杯。酒杯裏麵自然是三杯倒。然而三杯過後,淩零一沒倒,對麵的倒了。淩零一大叫:“下一個。”就這樣,接連十人以後,淩零一硬是沒倒,一分錢未付就拿回了船。而那夥海盜的頭頭就此將頂上頭發剃去,做了個沒廟安身的和尚。這個和尚就是空空和尚。
第二個故事是關於女人的。那個女人叫吳至柔,是月球公爵吳天賜的女兒。
吳至柔是當時冠絕行星的美女,兼家世顯赫,習得一手好古琴,戰力又不稍弱於人。她就是這麼一位近乎是完美的女子,傳說淩零一夜入吳家,與吳至柔共撫一曲鳳求凰。吳小姐當夜與之私奔。兩人自此俠影雙雙,夫唱婦隨。一時傳為行星時代的司馬相如與卓文君之類的佳話。當然,後來發生了一些令人悲傷的事情,那是後話。
第三個故事是關於他的神鬼莫測的戰力。鬼見愁鬼影步獨步行星,當年的行星最強者大賽冠軍得主,雷諾公爵府中第一高手。他偷了阿波羅杯,即行星版大力神杯。他得意的說行星沒有人能找到他,找到他也追不上他,追上他也打不過他。據說淩零一不僅找到他,追上他,還在三招之內給了他四個耳光,鬼見愁卻連他一片衣襟都沒摸到,逼他自己乖乖的把阿波羅杯放回原位。
當然,故事還有很多,比如行星貴族富賈們最忌憚的犬財神,綁架了火星執政奧利弗公爵的情人尤西貝,自稱行星戰力第一的犬財神居然把尤西貝交還給了淩零一。原因居然是淩零一幫犬財神辦了一件他都辦不了的事。
這些事情當然不可能一一列舉得完,因為他還很年輕,他的故事還在接著發生。專一愛在行星間傳播這些俠客秘聞的李鐵嘴口中,淩零一的故事是最多的。口口相傳最易偏離,所以傳著傳著,淩零一變成了神之子,或者英雄附體,星宿下凡之類。但對於熟悉淩零一的人來說,他就是一個人,一個普通的人。而他之所以不太普通,大概隻是因為他的智慧、執著,以及——一點點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