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節 南洋逞凶(1 / 2)

東南沿海廣袤的沙灘上並不像平時那麼安靜,因為你至少可以看到兩個沿著海岸狂奔的少年,他們身後揚起的飛沙的確是打破了海灘上應有的安寧。這哥們兒倆一個在前,跑得輕盈飛快;一個在後,步伐鏗鏘有力,不難看出,兩個人都沒力氣了。

“少爺…少爺…”阿寬上氣不接下氣的說,

“累了就歇會吧,也太難為你了,一天都沒食兒進肚,光瞎折騰了!”

“…你,你,先停一下,阿寬有一事不明!”

“快說,別吞吞吐吐的”

阿寬找了一個寬闊的岩石,拉著萬裏一屁股做了下去。萬裏還有些不情願,將已經破爛到極點的小褂後擺理了理,還用手彈了彈上麵的細沙。雖然阿寬人坐下了,不斷喘息的他沒止住說話——

“公子爺,咱出師多久了?!”

“好沒樣兒的問這幹嗎?”萬裏有些莫名其妙,

“爺,是這麼回事,您剛才用的那招兒是叫‘移花接木’嗎?”阿寬狡黠的笑道,

“呦嗬!你是質問起我來了?行啊,這都能讓你看出來!”

“公子爺,崩說我了,剛才那個夷人都看出來了!你的活兒也太糙了,師父他老人家耍的都比你好!哈哈哈哈!”

笑得同時還是逃不了少爺的一通暴揍。

“不過我也有點不明白,那幫拉纖的幹活時把繩子抓的比銀子還緊呢,您是怎麼讓他們那麼痛快撒手的呢?!”這回阿寬學乖了。

“這個簡單,你看這個!”萬裏邊說邊從貼身口袋裏拿出了一麵小銅鏡,“拿著這玩意兒晃他們的眼睛,別說銀子,就是手裏攥著金子他也得扔!”

“噢……!”阿寬特意拉了一個長聲,還故意擠眉弄眼的,好像他的揍沒挨夠似的,“這麼高深的‘移光刺目’師父他老人家都想不出來!”邊說邊往旁邊撤,以防主子的暴起。

“師父……”

這回阿寬沒能如願,因為萬裏好像陷入了強烈的回憶中……

十年前,萬裏和阿寬都是泉州城西街的小混混,雖然兩人加在一起都不到二十歲,卻是聞名泉州西城的兩個小渾蛋!什麼飛簷走壁、入室搶劫、吃喝嫖賭、燒殺擄掠……他們是一樣都不會,他們唯獨偷吃!在這個動亂的年代,無數家庭裏都有因為吃不上飯而餓死的孩子。阿寬他倆都是家裏出的孤兒,父母怕眼看著孩子餓死而傷心,就選擇了這個法子。但是這兩個孩子注定了命運的不平凡,餓了近一個月後驚人的沒被餓死!同時這個叫萬裏的孩子尤為的不簡單,在剛剛恢複知覺的時候就學會了如何偷食兒,帶領著天生的跟班——阿寬,兩個人艱難的生存在了茫茫的人世中。就在兩個人饑寒交迫,顛沛流離的時候,他們人生中第一個最重要的人——他們的師父出現了。

這人是一個雲遊各地的道士,說是道士,其實是動亂年代被吃飽穿暖所迫,出來騙人吃喝的江湖術士。這個道士雖然總是騙人,但綜歸是有點本事的,他會些許醫術,些許相術,些許五行術。所有的本領都是些許,隻有騙人之術卻是行家裏首,毫不含糊!跟了此人,兄弟倆還真就再也沒挨過餓!

老道終歸是老道,年紀一把了,就在一年前,他駕鶴西遊去也。彌留之際,他把兩個孩子叫道身旁,

“看我清月道人騙了一輩子人,臨了臨了居然有人給送終,老天待我不薄啊!”

“師父,您沒事的!像往常一樣,等我和寬兒偷了吃食,給您送下,您就沒事了!”萬裏眼裏擒滿著淚水,一字一頓的說,

“孩子呀,偷不是正道,要想有出息,不能再走這條道兒了,”

“是的師父,弟子記下了!”萬裏和阿寬收回了往日裏的所有輕佻和嬉笑,發自內心的答道,

“雖然為師道行淺薄,但為師可以從你二人的麵相裏看到,你們命中注定不是這顛沛流、離居無定所的人!尤其是你,萬兒!”老道頓了一下,“我給你們算過,萬兒五行屬水,命理波動不平,將來如在水道領域謀生,必將有驚天動地之作為!”老道似乎覺察到命不久已,想要一下子把話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