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期間,章時年也怎麼出來過,就出來給冒冒泡了一次奶,又端了幾個蘋果進去。噸噸就出來露了一次麵,禮貌地打了個招呼,就回屋練琴去了,他性子冷淡又極不喜歡這家人,想讓他表現出點熱情,比登天還難。
林梅子說了這番話,魏曉磊和林淑芳都沒表示出些什麼,陳安修覺得再說下去也沒什麼意思,但客人不主動走,他也不用好趕客,就有一句沒一句地閑聊著。
冒冒在臥室裏待久了,可能也坐不住了,就拉開臥室的門縫,探出個圓乎乎的腦袋,眼睛骨溜骨溜地往外看,他喜歡和小朋友玩,對不熟識的大人,他雖然不怯場,但不會主動往上貼。
陳安修看到他了,朝他招招手,他就哈哈笑著地跑出來了,手裏拎著一長條蘋果皮,“爸爸,爸爸,看。”
“這麼長啊?大爸爸給你削的?”
“恩。”他跑過來趴在爸爸的膝蓋上,舉著給爸爸看,可他沒炫耀多久,蘋果皮啪地從中間斷開了,“啊。”他彎下腰去拾起來。
陳安修抱住他說,“髒了不要了,待會讓你大爸爸削個更長的。”將暖呼呼的孩子抱在懷裏了,他心裏的煩躁也平複一些。
待會章時年出來了,接過冒冒說,“你該睡覺了,走,和爸爸一起刷牙去,你給爸爸刷,爸爸給你刷。”
魏家人看到這裏,這才提出要走,陳安修送他們出去,還沒到拐彎的地方,林梅子說圍巾掉在屋裏沒拿出來,陳安修陪她回去取,魏曉磊和林淑芳就先到前麵有路燈的地方等著。圍巾在門口的衣帽架上,剛剛和外套放一起的,也不知道怎麼就落下了。
路上的時候林梅子說,“我知道買房這事,姑姑他們又讓叔叔嬸子為難了,我姑姑現在年紀大了,有時候做事也是糊塗,你和叔叔嬸子說,別和她生氣。我回去也再勸勸他們,這買房子也不是買個菜,彼此認識,便宜個一斤半斤的也沒關係。”
“其實也沒什麼,都認識這麼些年了。”
“那天還麻煩你把煤給我送回去,要不然真不知道怎麼弄回去。”
“順道的事情,誰見到都會幫忙的,你這麼客氣做什麼?”
“那好,我就不和你客套了,不過多出來的那些,我不能白要,今天我拿了三百塊錢過來,也不知道夠不夠,你先收著。”
“兩百就夠了,不用這麼些,那屋好多年沒住人了,裏麵陰涼,我看那門窗也有點變形,文茵這麼小,她在家裏的時候,晚上你也別把爐子封上,睡覺前多填點,晚上起來兩次就能燒到天亮了。現在離過年,差不多還有兩個月,八百斤煤的話,你肯定不夠,一千來斤的話,過完年應該沒問題,煤場一般年初五六開門。到時候你還要買的話,來小飯館裏說一聲,就是我不在,那裏那麼多人,總能找個人給你拉回去。”親眼見到才知道那屋比他想象中還要破舊。
“能過完年就行,市區那邊我也正在找房子,明年的話,文茵兩歲多了,把她送去上幼兒園,就不用麻煩姑姑了。”
“我不知道你和蔣軒之間發生了什麼事,但文茵還小,很多事情都可以坐下來商量,你一向不是個感情用事的人。”
“可能以前就是太理性了。有時候太理性也不見得就是件好事。好了,不說我和蔣軒了,你和章時年呢?你們看起來似乎還不錯。”
“也吵,不過他脾氣比我好點。”才有鬼。他可能今晚都過不去了,章時年這會在家裏不定怎麼琢磨剝他的皮呢。
林梅子抿嘴笑了一聲說,“真看不出來。”
遠遠地已經看到林淑芳的身影,魏曉磊已經不知道哪裏去了,陳安修就說,“既然你不想說,你和蔣軒的事情,我就不多問了,不過曉磊他們放在劉雪那裏的錢,你也勸勸,別太信了,賺地是多,但風險也大。”
“我以前也說過,但聽姑姑說,他們今年確實賺了不少,估計我說,他們也聽不進去,將來看不到的事情總比不上擺在眼前的事實,不過我找到機會的話,會和他們再說說的,你也回吧,姑姑就在那邊,不用送了。”
陳安修將她送到路邊,林淑芳見到陳安修,臉麵上和兩個小時前剛進門時完全已經是兩個樣子了,但勉強還擠出句,“天很冷,回吧。我們走了。”
“你們路上慢點。”陳安修知道她心裏必定不痛快,也不和她計較一星半點的。
林梅子因為要去接文茵就和林淑芳一道回的魏家在家鎮上的房子,剛進到院子就聽劉映紅在屋裏罵,“……她倒是一貫會裝那好人樣,讓她幫忙去說個情,她倒好,反過來讓咱們多拿錢,要是能多拿錢,還用得著她去嗎?我們什麼房子買不回來?我看咱爸媽這二十多年供她吃供她穿供她上名牌大學,都是白瞎了,你這個當弟弟還比不上人家一個舊情人。這還是咱爸媽都在呢,要是爸媽沒了,大概在路上遇到你,都不會多看一眼,誰讓你沒本事讓人家瞧不上呢。咱媽說你倆和親姐弟一樣,哪個親姐姐是這麼坑自己親弟弟的?我還沒見過呢……”
她還要說,林淑芳一推屋門進去說,“你在家裏胡咧咧什麼,沒有你挑不起來的事,這大晚上的,你讓街坊鄰居聽見也不嫌笑話。”
劉映紅見到跟在她身後進來的林梅子,一撇嘴說,“我怕笑話什麼,我又沒拿我弟弟的錢當人情。”
剛才舅媽罵人,文茵嚇地縮在沙發上也沒敢出聲,如今一看林梅子回來了,就從沙發上下來跑到林梅子的身邊,“媽媽。”
林梅子笑著摸摸她的頭,抱她起來,和她抵著額頭說,“沒事,咱們一會就回去了。舅媽不是在說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