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淑芳可能見家裏氣氛不好,也說,“梅子,天不早了,你先帶文茵回去吧。”她也對侄女今天的做法有意見,但一手帶大的孩子,事已至此,總不忍心太為難她。
林梅子看看坐在沙發那裏悶聲抽煙不說話的魏曉磊,又看看一屁股坐在電視機旁邊冷臉換台的劉映紅,她和林淑芳說,“姑姑,這事我是這麼想的,剛才呢,咱們都在,安修的意思呢,可能你們也看出來了,這差著幾萬塊錢不是小數目,咱們非親非故的,人家不願意低價轉給咱們,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說出去,咱也不占什麼道理。”
她說到這裏,劉映紅切了一聲,林梅子隻當沒聽見,繼續說,“既然曉磊也覺得安修家那套房好,咱就不差這幾萬塊錢了,曉磊這邊呢,還是準備原先那部分錢,剩下的,我給他墊上,姑姑,你看行嗎?曉磊現在大了,也結婚有孩子了,是該和映紅買套新房。”
林淑芳攔著她說,“你哪裏來的錢,你這些年也不容易,你公公剛出來,你婆婆又天天這疼那癢的。”
“多少攢下了點,本來是想給文茵上學的,不過文茵現在還小,先給曉磊和映紅用著吧。”
她自己很知道,這部分錢出去就沒有回來的時候了,劉映紅也知道,聽到她這話就不再吭聲了,魏曉磊站起來說,“姐……”他對這個姐姐的感情很複雜,大概誰都不會喜歡一個憑空出現在自己家,又事事壓自己一頭的兄弟姐妹。
劉映紅大概怕他說什麼,也跟著起身截話說,“那就謝謝姐姐了,姐姐,你別和我一般見識,我也沒怎麼上過學,也沒什麼文化,頭發長見識短,姐姐過來坐吧,喝點水再走。”
林梅子笑說,“一家人總有個意見相左的時候,文茵也困了,我先帶她回去了,這事咱們就這麼說定了,你們兩個好好過日子,我和姑姑也就放心了。”
她抱著文茵往外走,一家人出來送她,林淑芳帶著手電筒多送了他們娘倆一段路,“梅子,你看今天這事弄的,你都結婚了,曉磊哪裏還能用你的錢……”
“姑姑,你別這麼說,我結婚了就不是他姐姐了嗎?不過要我說,還是和曉磊再打聽打聽別家的,經過前麵的事情,陳家的叔叔嬸子肯定會心裏不樂意,要是實在就是看上了安修家的那套,姑姑你也別去和人家壓價,你和嬸子都認識很多年了,沒事多過去坐坐,給冒冒噸噸他們打個圍巾手套的,嬸子心裏高興了,想必也不會特意繞開咱家,非要給別人的。”
林淑芳一一都應下了,她心裏想,這個侄女實在是比兩個兒子都懂事。
魏家的內部矛盾算是暫時解決了,陳安修家由此引起的戰火卻還沒熄滅的跡象。
陳安修送走林梅子回到家,先將冒冒哄睡了,又去催噸噸上床,章時年倒是一直挺冷靜的,坐在悠悠然地看書,一頁一頁,又一頁,姿態閑適,不緊不慢,橫看豎看都沒有生氣的半點跡象,但越是這樣,陳安修心裏越發毛,他開始故作鎮靜地在堂屋沙發上看了會電視,之後跑回臥室趴在炕沿兒上胡亂瀏覽網頁,見章時年無動於衷,就直接坐在章時年對麵也裝模作樣地看書,見人還是沒有反應,他堅持不住了,半蹲在章時年身邊給他敲敲腿,老實招供說,“我那天在煤場買賣煤的時候遇到梅子,順便幫她送了回去,看她住的地方實在太差了,臨時起意又送了她三袋子。”
“就這樣嗎?”
“就這樣,其他的再沒有了。當時也沒當回事,就沒和你說起。”
“那魏家今天為什麼突然過來?你不是拒絕過了嗎?”
陳安修泄氣地趴在章時年腿上說,“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和那天送煤回去的事情有關吧。”好像除了那件事,也想不出能讓魏家信心重燃上門的原因了。
章時年深知安修的性子,倒是不在意安修這些隨手而為的小善心,但由此引上門的魏家卻頗讓人心煩,他從來沒將林梅子視為情敵,可不代表願意經常見到那人。如果當年不是為了照顧安修的感情……
“知道惹上麻煩了?”
“是有點頭疼。”他趴在人家大腿上說話,呼出來的氣流又濕又熱,章時年腿微微抖了一下,陳安修發現了,緊緊抱著越發不鬆手,“這事算過去了嗎?”
章時年揪著後衣領,一把將人扯了起來,“明天中午陪我吃飯。”
“就這樣?”簡單?
“那你還想怎麼樣?”
陳安修立刻挺身做個敬禮的動作,“保證完成任務。”如果他知道第二天去,要抱著一大束足夠砸死人的紅玫瑰,穿越兩條街,然後在一眾人的注目下狂奔到二十六樓的話,大概不會答應地如此痛快。
“剛剛我聽魏曉磊說的那塊地好像和徐家有關?”
“哪個徐家?”
“就是徐彤彤家。”
章時年應了聲,也沒往下問,既然徐彤彤已經和天雨分手了,陳安修也無意糾結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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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裏換屆改選結束,陳孝禮繼續當選村主任,陳天嶺也弄個入黨的名額,順利在村裏掛了個名,事後,陳孝禮在小飯館裏很低調地請了幾次客,這次的改選大概就算是過去了,至於禮品,為了不招眼,都要等到過年統一發放,到時候也有個走親訪友的名頭罩著,好聽。
“爸爸,時間差不多了,我走了。”
陳安修在廚房裏正和劉波商量新的菜色,聽到噸噸的話,擦擦手從廚房裏出來給他正正衣領說,“在拍賣會上跟好周叔叔,晚上回來吃你劉伯伯剛做的魚肉獅子頭。”
作者有話要說:這次長大了一點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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