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固然明白任由妄想帶著思緒翩翩暢翔是個不可忽視的猶如夜空中大犬座阿爾法的缺點,但我同時也是一個非常理智的中學二年級少女。
現實的世界裏,怎麼可能出現那種帶有令人憧憬特色的類型的學姐呢。理智的代價,在我不知不覺地付出之後方才覺得它沉重。退九千步來說,即使在現實世界裏真的發生了小概率學姐誕生事件,那個學姐也該早就被學姐的學姐預訂了吧?因為令人憧憬的學姐在作為學姐之前,按照邏輯必須首先成為一個令學姐喜愛的學妹才對。
但是!初中二年級的小葉小姐需要的是令她憧憬的學姐而不是一隻令她喜愛的學妹。
不過若小概率事件發生在我的頭上,我想我八成可能並不排斥世界安排一個那樣的學妹給我,學妹三人組還未夠班呢,需要多加磨練啊。
那麼現實世界裏擁有些什麼樣的人呢?道德意義上所謂的學姐們,隻不過是一群比我年長一二歲的小娃娃罷了,即便算上高中三年級的大齡學姐也才比我大不到五歲。我的邏輯化思維告訴我,五年時間並不足以讓一個中二少女成長為令人感覺可靠並令人憧憬的學姐,甚至即便小葉小姐自己也不敢斷然下保證地告訴學妹們自己可以在五年後成為令學妹們——甚至連自己都——感到憧憬的學姐,況且即使讓小葉小姐在五年後成功轉型為令人憧憬的學姐,也隻能留下不到一年時間給學妹們以學姐的關愛,那實在是意義不大。
好沮喪的感覺!或許小高正是看穿了類似的因由,她才會自暴自棄地說出第四條“找個男朋友”這樣令人泄氣的話?不不,實際意義的小高還沒有把那些話說出口呢,僅僅是小葉我的符合邏輯的、並且可能性最高的判斷。
支撐著生物界存在的是頭頂上那顆一點五億公裏外的氣球,它不斷發生著的聚變核爆炸才是推動世界概念的動力源,聽起來好像很偉大的樣子。但是陷入沮喪中的我對它流溢出了一絲微渺的厭棄。
“總之好沮喪啊!”雙手合在胸口,我悶悶地祈禱道,“希望世界毀滅的那一天來得不會太晚,雖然怎麼想我都不大可能親眼見到啦。但是給我一台電腦的話,就能提前毀掉世界哦。”
我抬頭瞧見一位學姐站在十米開外的梧桐樹杆旁,我敢肯定學姐在等待我,之所以肯定,是因為她那雙大於平均值大小的、反射著漫反射光顯得亮晶晶的、黑白分明的眼睛正將目光投落到我的眼睛裏。
偷空稍稍回想了一番,我很快記起來了,這位與我同校但不同部門的高中一年級、似乎叫做龍環的學姐,自從去年九月我的中學二年級開學以來,常常在偶然中與我發生交集,舉證如:我幫助年輕的女老師幹體力活之時出現在我周圍的不是賣傻力氣的男生,而是龍學姐,想到這裏我不禁愕然地醒覺每當我要搬一些諸如試卷、作業本、課桌椅子什麼的時候,從來都不是我一個人完成的,其中必然會出現龍學姐的身影;另外,日常中我偶爾會收到來自龍學姐的小禮物,譬如用不完而剩下的作業本之類的小物件。
我認定老師是一位十分害羞的女青年,所以才常常讓無論內外都乖巧可愛的小葉同學來幫忙,而非找那些身高一米七上下的中二男生。
我對剛才忘了還可以向龍學姐要求人生谘詢這件事感到十分抱歉,雖然學姐可能意識不到這件事。
總而言之,龍環學姐與我姑且算擁有熟人以上的交情。龍學姐幾乎有著一切可以讓人想象的優點,比如染成了栗子色、長及腰部且極端順滑的漂亮頭發,前言已述所以略過的大眼睛、比例合宜的鼻子和天然顯得粉紅色澤的嘴唇,另外在粉色裙子襯托下的身材也十分不錯的樣子,但僅憑我那缺乏閱曆的雙眼欲看透學姐的身材好到何等程度還是很困難的。
雖然龍學姐應該是一個如此完美的學姐,並且已擁有符合令人憧憬標準的一切硬件條件,但仍然十分令我沮喪並且遺憾,龍學姐距離我企盼的真正的憧憬標準還相差著一小節。例如中午給我帶好吃的便當、冬天送給我一條親手編織的圍巾、睡前講鬼故事給我聽、考試前給我輔導功課等等等等,令人憧憬的學姐會主動完成的事項,龍學姐卻連其中一條都未曾達標,僅僅日常中將一些無關緊要的小物件當做禮物相送是無法攻略小葉小姐的。
但若要我主動開口向學姐要求的話,即使學姐一一辦到,那也並非我所真實企盼的憧憬,因為我排斥其中哪怕微不可察的強迫成分。
“學姐在等我嗎?”走近龍環學姐,我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