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皇帝遣人傳話,今晚於皇宮將為祝梵音舉辦慶功宴,命祝梵音務必到場。
冷霜伺候祝梵音換上一身朱紅刻絲團紋長衫,
本就耀眼的容顏,在這衣衫的映襯之下,愈發奪目。
祝梵音向來不喜女子繁瑣的裝束與頭飾,僅用一根素淡的玉簪將頭發半束,妝容自然隨性地出了門。
昏黃的日光西斜,祝梵音瞧見院子中的顧堇修,下令道:
“去換身衣裳,跟我出門。”
顧堇修聽到這突如其來的命令,先是一怔,隨即抬頭望向祝梵音:
“我……我嗎?”
祝梵音上前一步,伸手掐住他消瘦的臉頰,指尖毫不留情地摸索著。
顧堇修從前畢竟是養尊處優的太子,不管做何事身邊都會有一群侍奉之人。
像這樣的人,最是肌膚細嫩。
雖說一路顛簸讓他吃了不少苦頭,
但如今這略顯柔弱的模樣,令祝梵音甚是滿意。
顧堇修愣愣的被沐風扶著進了側房,簡單洗漱一番後便快步追上了祝梵音。
望著騎在馬背上、神情肆意的少女,顧堇修眼神一愣,隨即上前,聲音淡淡開口:
“王……王爺。”
祝梵音低頭瞧著收拾幹淨,一身月白色的長衫將顧堇修,
眼神不由的暗了暗,下一瞬便猝不及防地揚起手,朝著他的臉狠狠扇了一巴掌。
隨即居高臨下地欣賞著顧堇修的驚愕,臉頰被祝梵音大力挑起,
看著顧堇修臉頰微微紅腫,眼中帶著幾分隱忍的模樣,讓祝梵音的臉色愈發難看。
抬手又要朝另一麵臉打下去,
顧堇修見狀,不敢躲閃,隻能咬著牙,繃緊身體等待著即將落下的巴掌。
可她的手卻停在了顧堇修的臉旁,厲聲道:
“這張臉真是讓人又愛又恨!”
“來人,備馬車。”
祝梵音在戰場上騎馬慣了,一向厭惡坐在憋悶的轎子裏。
但是顧堇修的樣貌實在太過出眾,這一路上必定會吸引眾多百姓圍觀。
她祝梵音的人,豈容他人隨意觀賞和議論。
於是隻能舍棄騎馬,滿臉不快地鑽進了馬車裏。
顧堇修不明所以地站在原地未動,沐風趕忙上前壓低聲音道:
“愣著作甚?趕快上馬車啊!”
顧堇修反應過來,連忙點頭。
可前腳剛走到馬車前,後腳便聽到祝梵音不耐煩的吼聲:
“死了嗎?趕緊給我滾上來!”
顧堇修聞聲身體一顫,害怕惹祝梵音生氣,立即手腳並用地快速鑽進了馬車裏。
他不敢去看祝梵音的臉色,一進去便縮在角落中,
竭力放輕呼吸,唯恐自己再惹祝梵音不快。
可即便他什麼都不做,隻是縮在角落,也依然讓祝梵音禁不住惱怒。
“到我身邊來。”
祝梵音的話語帶著不容抗拒的氣勢。
顧堇修隻能心不甘情不願地湊過去,乖乖地跪在祝梵音身前。
“王爺有何吩咐?”
“你為何如此懼怕本王?難道……隻是因為你的親人在本王手中?”
顧堇修眼眸轉動,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
往昔的他乃天之驕子,若未被祝梵音滅國,他現今應已成為南朝國的新帝。
天下至尊與低賤的奴隸,簡直是雲泥之別。
如此極端的轉變,讓顧堇修始終處於壓抑之中。
至於他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