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保鏢先生的保護下順過氣來的胡綏問:“三姐,這到底是怎麼了?”

胡三姐一嘟紅唇:“都是青青姐他們的錯嘛!小綏綏,你不覺得老祖宗每年都吃同一樣的祭品太無聊了嗎?我們也是為了老祖宗能換個口味,所以才打算換新款式的祭品啦!”

“新款式的祭品?”

胡綏腦海裏浮現出他小時候參加過的祭祀大典,祭壇案桌上總是擺放著極為豐富的祭品,最上等的牛羊豕三牲,盛在大鼎中的五穀粢盛,大壇子裏裝的是祭神的美酒,鮮花果品、銀釭寶燭等等更是應有盡有。

如果說要換上新款式的祭品的話……最近人間的凡人確實為了圖個省事方便,多的是把鮮花換成不會凋謝的假花,生鮮水果換成不會發黴的塑料水果,連神龕前的香燭都換成了常亮不滅卻沒有煙氣的電香電燭台和一輩子都不用添香油的長明燈。可是如果狐族的老祖宗可不是泥胎菩薩,那位……水果不夠甜都可能掀桌的啊!

“你們是打算換什麼樣的祭品?”

“黃金脆皮雞!!!”還沒等三姐回答,一個頭發都染成紅色的年輕人蹦到椅子上,“美味需要新爆點!!今年的祭品必須是黃金脆皮雞!!!”

“外表酥脆,內心柔軟,黃金脆皮雞超級美味!”

“裏嫩外酥,鮮嫩多汁,吃起來特別帶勁,黃金脆皮雞棒呆了!”

“其他口味全都弱爆了!”

“黃金脆皮雞!”

“黃金脆皮雞!”

“黃金脆皮雞!!”

紅潮人群中猛地高舉出各種色彩鮮豔的熒光展示牌,“黃金脆皮雞”的各種字樣簡直能閃瞎鈦金屬狗眼,而在他們身後,一桶桶裝著炸的金黃酥脆的雞塊桶和雞塊套餐堆積如山。

那邊見對方亮出絕招,自然也不示弱。

玄青的長老大手一揮,剛才還斯文靜默的人群頓時站起來幾名年輕人,其中一人抬手將一副卷軸淩空一揚,旁有穩穩接卷尾,勁力一拉,白卷展開,但見卷上濃墨狂草,一筆而就,氣貫長虹,且見筆勢連綿回繞,又見跡詭奇疾速,恣意縱橫,始起若利劍鋒芒逼麵而來,後覺千斤岩石當頭壓頂,當觀止,放歎此書法絕非凡品,實乃“吮指原味雞”是也。

“不過是裹了麵漿滾油的淺顯之物,怎比得過我們吮指原味雞源遠流長?”

“定然是我吮指原味雞蟬聯霸主地位!”

“嘩眾取寵之物,如何能登祭壇之雅?!”

“吮指原味雞!”

“吮指原味雞!”

“吮指原味雞!!”

有個黃衣服的族人弱弱舉手:“要不,咱們選麥脆雞盒吧……”話音未落就被拍飛了。

“……”胡綏囧囧有神地看著為了爭奪到底是“黃金脆皮雞”還是“吮指原味雞”成為祭祀主打的族人爭論不休,而且還吵得快打起來的架勢,什麼情況?!這什麼情況啊?!

而這個時候有其他族人發現了胡綏,九尾白狐的嫡係子孫喂!

他的選擇不正正代表了九尾白狐的老祖宗嗎?!

隻要得到他的肯定了,就贏了!

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可不能讓對麵那堆人占了先機!

兩邊的族人立馬抱著一桶桶的雞塊圍了上來:“胡綏,看在二舅媽的麵子上,你得試試這塊!好吃得很哪!”“阿綏,我可是你二叔公,你可不能不給我麵子,來,嚐嚐這塊!”“小胡,看在咱們打小玩一塊的份上,你可得站咱們這一邊啊!”

“……”

抱著一堆的雞塊,胡綏快要淚奔了。狐狸喜歡吃雞,但他也不想從一隻苗條的可愛白狐吃成圓滾滾的胖狐狸啊!

此時他身後的保鏢先生大手忽然一伸,一股腦就將他手裏的東西都接了過去。

熱血沸騰的族人們這才注意到胡綏身後站著的這麼個黑衣大個子,連小狐狸都能感覺到這個男人身上獵殺野獸為生的血氣,就更不用說這些成年狐妖了,就算他們法力不弱,但老鼠怕貓、狐狸怕獵人,對天敵本能的反應,那還真不是道行是否高深決定的。

一瞬間所有人都悚住了,非常齊整地全線往後退了一圈。

身材高大的保鏢先生,墨鏡後的眼睛居高臨下地掃了眾人一眼,然後從紅色的大圓筒裏麵拿起了一塊雞:“我餓了。”他聽不懂他們的話,也不知道他們在爭吵些什麼,吉布森隻知道他在山裏扛著一堆行李走了大半天,肚子咕咕叫了,一大桶的雞塊擺在麵前,他當然是張嘴不客氣地啃起來。

看著他“喀嚓喀嚓”豪氣吃雞塊的模樣,眾狐卻仿佛看到了一個在高加索山脈上背著□□沒有生火隻能茹毛飲血的獵人,集體……再後退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