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音機裏的新聞重複著台風警報:“強烈台風加快移動,逐漸逼近南部地區,請民眾注意做好防台措施……”
然而這一切,都無法阻擋傅靖童渴望見到宗澈的心。
雖然車子裏熱得像個蒸籠,她汗流浹背,頭昏目眩,卻仍義無反顧地驅車往目的地前進。
車子順著路上的指示脾一路前行,終於來到半山腰。
眼前突然變得豁然開朗,視野所及是鬱鬱蔥蔥的林木和薄霧繚繞的山峰。
傅靖童發現自己置身在一個山穀中,而山穀的中央,有一棟十分貼近自然色彩的建築物矗立在眼前。
這是山穀裏唯一的一棟建築。
它坐落在原始的綠意中,即使山穀外驕陽似火,這裏頭卻有一陣陣清涼的風迎麵而來。
傅靖童望著建築物前的木質招牌,上頭寫著「溫泉穀度假旅館”,她發現自己已經來到了目的地。
她將車子熄了火,深呼吸一口氣,走下了車子。
旅館門前鋪著卵石小徑,兩邊各有一個園圃,都種滿了鮮花,有個戴著遮陽帽的年輕男人,正拿著水管朝園圃裏的花朵噴灑。
她剛想朝那個男人走去,旅館的玻璃門突然被推開,一個穿著類似旅館工作服的年輕女人定了出來,在門的把手上掛上了“暫停營業”的牌子。
這女人身段苗條健康,有著山裏人特有的麥色肌膚及姣好的眉目五宮。
她看到站在門外的傅靖童,以為她要住宿,就指指剛掛上的牌子,抱歉地笑說:
“我是這家旅館的主管,很抱歉,因為台風逼近的關係,今天旅館暫停營業了。”
“啊不,我不是來住宿的,我是來找一個人的。請問這裏是不是有一位姓宗的先生?”傅靖童問。
園圃裏的男人聽到她們的對話,轉過身來,手中的水管不小心就對著旅館主管噴了過去。
主管尖叫一聲,慌忙躲了過去,罵道:“要死了,辛兆!你怎麼老是冒冒失失的!”
辛兆連忙擺正了水管,摘下了帽子搖了搖,陪笑說:“對不起啊,亞媚。”
然後他又轉頭朝著傅靖童笑說:“我們老板就是姓宗的,這位小姐是要找他嗎?他現在不在旅館裏,他到山頂的果園去了。”
“山頂?”靖童抬頭望向被薄霧環繞的群峰頂,不知道到底是哪座山峰。
原來,阿澈是這裏的老板啊。
“對啊,小姐你沿著山路一直開上去,半小時就可以到了,不遠的。”辛兆說。
“請問,你是我們老板的朋友嗎?”亞媚在一旁遲疑地問。
他們是朋友嗎?他們的關係似乎比普通朋友要深得多,但是已經八年沒見了,也有可能他已經忘記了她了。
傅靖童突然感到一陣不安,她會不會太冒失了一點,阿澈會不會不願意再見到她了呢?否則為什麼八年的時間過去,他都不曾去找過她?又或者,他根本已經把她和傅家都拋諸腦後了呢?
她怔了好一會兒,才回答:“我是他妹妹。”
阿澈曾是傅家的養子,說她是他妹妹並不為過。
而且這樣的關係,也讓她感到心安些,畢竟妹妹來探望久未見麵的哥哥,是很正常的。
亞媚訝異地打量她,她從來不曾聽阿澈說過他有個妹妹。
“老板的妹妹真漂亮!”辛兆吹了一下響亮的口哨,笑著恭維她。
“謝謝。”傅靖童向他們道謝,然後開車離開。
“你啊!看到女人就發花癡!”靖童離開後,亞媚瞪了辛兆一下。
辛兆曖昧地笑說:“我不是發花癡,這小姐長得真的很漂亮,在老大交過的馬子裏麵,這個最正點。”
亞媚再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胡說什麼?人家都說是妹妹了!”
辛兆聳了聳肩,很有把握地說:“我認識了老板這麼多年,可從來沒聽說過他有妹妹的。”
亞媚咬了咬牙:心裏忐忑不安。
辛兆趁機笑說:“其實老板有什麼好的?雖然長得俊,有錢又能幹,但對女人從來都是沒心沒肺的,真不知道為什麼女人都喜歡他?反倒是我辛兆,知情識趣又溫柔體貼,才是萬中挑一的好男人,亞媚……”
亞媚懶得再聽他羅嗦,扭頭就進了旅館。
辛兆重新戴上了帽子,拿起水管又開始灌溉園圃,接著大聲吼唱起來:“你知道我在等你嗎?你如果真的在乎我,又怎會讓握花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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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兆說得沒錯,半小時的車程,就到達了山頂。
滿山遍野的果樹,掛滿了沉甸甸的紅果子,現在是盛夏,正是荔枝成熟時。
傅靖童在車廂裏熱得實在受不了,連忙下了車,再被山頂強烈的陽光直接曝曬,更叫她難受得快要暈過去。
她扶著車頂,身子禁不住搖晃了一下。
放眼望去,目光所及,果園裏除了她,似乎空無一人。
她在果樹林中走了一會,隻覺身體越來越不舒服,她驚慌起來,連忙靠著一棵大楊桃樹坐下,想止住不斷襲來的昏眩戚。
突然,她聽到有人在身後喊她的名字——
“童童!”
那聲音響亮有力,雖比當年低沉了些,卻毫無疑問就是宗澈的聲音!
傅靖童渾身一震,猛地站起身回身向後張望。
一個高大魁梧的男人從遠處的坡頂出現,向她走來。
他越走越近,臉上帶著狐疑的表情,那張棱角分明的臉,正是宗澈!
“阿澈……”
她的心像被石頭撞擊了一下,剛開口想說話,下一刻,宗澈的臉就在她眼前傾斜模糊……
她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