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找宗澈,他不在嗎?”心中突然有了不好的預感。
“這裏沒這人,你找錯地方了吧?”陌生人聳了聳肩,便關上了門。
傅靖童找來飯店經理,打聽阿澈的下落。
飯店經理說:“宗先生今晚已經退了房,他沒有留下任何留言。”
“退了房?他為什麼突然間退房?他有沒有說什麼原因?”靖童驚訝地問。
飯店經理隻是抱歉地向她搖了搖頭,表示不知情。
靖童錯愕地走出飯店,站在漆黑的夜空,昏黃的街燈下,莫名的恐懼突然襲上心頭。
阿澈到哪裏去了?
為什麼不聲不響就退了飯店的房間?
他在台北沒有什麼親友,自然更加不會去傅家,那他會到哪裏去?
難道他回南部去了?可他回去前,應該會先通知她一聲,而且前幾天他還說要帶她一起回去的!
她感到越來越慌亂,八年前的失落與恐懼又一次湧上心頭。
同樣潮濕悶熱的夏夜,八年前他因為母親的斥責離開傅家,消失得無影無蹤;而八年後的今日,他會不會再一次消失,不留一點消息?
如果真是這樣,她還能承受得了嗎?
惡夢重現的恐懼擊中了她,站在悶熱的街頭,她卻感覺到陣陣寒意,而不得不
抱緊雙臂。
不要胡思亂想!她告誡自己,他不會無緣無故的消失不見,他不會再次撇下自己獨自走開,他肯定是去了別的地方。
他也許去了醫院陪爺爺了。對!他一定是到醫院去了!
傅靖童勉強鎮定下來,駕車駛往醫院。
當她匆匆趕到醫院,卻發現病房裏不單沒有阿澈的身影,連爺爺都不知道到哪裏去了。
失望及失落的感覺再次湧上心頭,站在空空的病房前:心也變得空空蕩蕩的。
一直以為,阿澈當年消失的事情已經過去,不會再對她有任何影響。
可現在她才發現,那個心結一直沒有打開,一有機會,那種恐懼的感覺又再次湧上,使她疑神疑鬼,使她惶恐不安。
她真的好害怕阿澈會再次消失,再來個八年不見,難道要她在茫茫人海裏到處尋找,直到筋疲力竭?
他們還有多少個八年?
爺爺呢?現在已經很晚了,爺爺又到哪裏去了呢?會不會和阿澈一起到外麵散步了?
“童童。”
走廊盡頭傳來傅老爺子的聲音,她立刻回頭去看,但在他身邊攙扶著他的是看護,不是阿澈!
“爺爺,你剛上哪裏去了?”靖童慌亂地問。
“你跟阿澈兩個幹嘛一個去了一個又來?爺爺本來在睡覺,被他吵醒,然後就睡不著了,到下麵草坪走走。”
“阿澈?阿澈他來過了?”靖童驚喜地說。
“對呀,兩個小時前來過了。”
“他現在人呢?”她著急地問。
“走了,說回台南去了。”老爺子裝出一副毫不在意的表情。
靖童立刻呆掉了,“他怎麼突然間就回去了?也不來跟我說一聲?”
不過幸好知道他下落,而不像當年那樣一點消息也沒。想到這,她心裏總算安
定了一點。
“阿澈說,這段時間逼得你太厲害,要給你一點空間想清楚。”老爺子向靖童簡單複述宗澈的話。
“想清楚?他要我想清楚什麼?”這段時間實在太疲倦,她的腦袋都快糊成漿糊了。
“他說他今晚去聽了你的音樂會,然後想了很多。”
“阿澈去了音樂會了?”難道說他看到了她和子建的那一段,於是生氣跑掉了?
但是那隻是樂團安排的花絮,她不能當著台下那麼多觀眾的麵前,丟了子建的麵子,她當時也感到很勉強、很為難啊!
老爺子看著孫女目瞪口呆的表情,嗬嗬地笑了起來,牽過她的手,跟她一同坐在沙發上。
“先別緊張,讓爺爺問你一件事情。明天就是你跟子建訂婚的日子了,你有什麼打算?”老爺子問。
這又是另一樁煩心事。
靖童疲憊地說:“子建現在都不肯見我,無論我怎麼說,他都堅持明天舉行訂婚宴,我沒有辦法說服他。”
“子建真是個死心眼的孩子。”老爺子歎息了一句,又問:“童童,你真的考慮清楚,要跟著阿澈,不和子建訂婚了?”
“爺爺,你也跟媽媽一樣,不讚成我和阿澈在一起嗎?”
“當然不是。”老爺子搖頭,說:“你知道爺爺很喜歡阿澈這小子的。而且你們年輕人的事情,我也不願意插手。隻是你自己真的想清楚了嗎?因為不算八年前那段,你和阿澈發展得實在快了一點,你們重遇不過兩周的時間,而子建和你有四年的感情啊!爺爺不是要管你,而是希望你好好想清楚。”
“爺爺,我不知道,我這段日子真的好煩惱、好疲倦。”靖童將頭靠在爺爺的肩膀上,疲倦地說。
她又續道:“我當然喜歡阿澈,剛剛發現他不見了,我好害怕、好恐慌,我對他沒有把握,如果他再消失一次,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撐得住?
對於子建我又好內疚,如果可以,我真的不願意傷害他。我現在覺得心情好亂,什麼都不想理了,隻想好好睡一覺。”
“人生就是一條單行道,中間會有很多岔路,想要獲得幸福,就要謹慎的選擇一條最適合你的路,明白爺爺的意思沒有?”
“明白了。”靖童點了點頭,但覺無限疲憊。
明白是明白的,可是真要做起來,卻很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