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英國人這樣描述了他所看到的73歲的李鴻章:他像來自另外一個世界的身材奇高、容貌慈祥的異鄉人。他藍色的長袍光彩奪目,步伐和舉止端莊,向看他的每個人投以感激的優雅的微笑。從容貌看來,這一代或上一代人都會認為李鴻章難以接近,這不是因為他給你巨大的成就或人格力量的深刻印象,而是他的神采給人以威嚴的感覺,像是某種半神、半人,自信、超然,然而又有文雅和對苦苦掙紮的芸芸眾生的優越感。
為了抗議美國的排華法案,李鴻章甚至寧願選擇經加拿大而非美國西部回國。他說:“排華法案是世界上最不公平的法案。所有的政治經濟學家都承認,競爭促使全世界的市場迸發活力,而競爭既適用於商品也適用於勞動力。”
結束訪美之後,李鴻章搭乘美輪回國。到達日本橫濱港需要換船。李鴻章當年離開馬關的時候曾表示“終生不履日地”,現在又有了《中俄密約》,讓他痛恨起日本人更有底氣了。換船必須先上碼頭,但是為了不讓自己的精神和肉體與日本國土發生一絲關係,李鴻章無論如何也不上岸。侍從們隻好在美輪和招商局的輪船之間搭起一塊跳板,冒著掉到海裏的危險將他扶上船。
就在他咽氣之前的一個小時,俄國公使還站在他的床頭逼迫他在俄占中國東北的條約上簽字。
李鴻章軼事
李鴻章喜歡罵人,對自己的屬下罵得尤其厲害。不過也有喜歡被李鴻章罵的,因為大家覺得李鴻章對於不是自己親近的人,是不屑於責罵的,因而很有人以得到李鴻章的責罵為榮,李鴻章罵得越厲害,被罵的人越高興,因為這樣會和李鴻章的關係更進一層,離升官的日子就不會太遠。
勒敏當年在四川成都府做通判,因為和知府的關係不好,整個官署裏的人都當他是透明的,沒有一個人搭理他,勒敏鬱悶得要死。有天來了一個新任總督,是勒敏的老熟人,勒敏喜出望外,不敢跟同僚說,一大早去郊外迎接拜見,結果人家不見他,勒敏很生氣;到城門外又去拜見,人家還是不見他,勒敏更生氣;到了官署,大小官員紛紛拜見,新總督一個個接見,就是不見勒敏,勒敏氣得要死,想轉身回家,可是總督又沒有說不見他,隻好在門外等候。
當時天熱,勒敏穿著行大禮的官袍,官袍很厚,焐得要死,渾身上下汗珠子劈裏啪啦,再加上心情極端惡劣,殺人或自殺的心都有,正在這時候,忽然聽見下人說:“有請勒三爺。”不稱他的官銜而稱他在家的排行,可見總督沒把他當外人,勒敏這時心中的高興,就好像被砍頭的死囚聽到了大赦令。
勒敏馬上整理衣冠進門,看見總督光著腦袋,穿著內衣,暢著懷站在屋簷下等他。看到他就罵他:“你這無恥的家夥,穿這麼整齊見我?”勒敏要磕頭拜見,總督拉他起來說:“不要你磕狗頭。”又對左右說:“把勒三爺的狗皮剝了,去後院喝酒去。”此時的勒敏,聽到總督的責罵,不啻於聽到了仙樂一般,總督罵得越狠,勒敏心中越高興。
不過這些官員也不全是軟骨頭,也有骨頭硬一點的。有一個人拜見李鴻章,行半跪的禮節,李鴻章仰麵朝天,手摸著胡子好像沒看見這個人,行完禮坐下後,李鴻章傲慢地問這個人有什麼事,這個人說:“聽說李中堂得了重病,我特地來看看。”
李鴻章很奇怪:“我身體好好的,沒有病,可能是外麵的謠傳,你聽錯了。”這人說:“沒有,沒有,我親眼所見,中堂可能眼睛不好使。”李鴻章笑了:“錯了錯了,瞧我這兩雙眼睛,炯炯有神,哪有眼病?恐怕是你的眼睛有病了。”
這人說:“中堂要不是眼睛不好使,剛才我拜見行禮的時候,你怎麼會看不到?肯定眼睛有病,而且病得還不輕,你自己沒覺察到罷了。”
李鴻章聽了,一句話也沒說,不過從此後對他人不再那麼傲慢了。
翁同龢——支持變法、主張迎戰的帝王之師
翁同龢(1830-1904年),字聲甫,號叔平,晚年改號鬆禪。清朝時期江蘇常熟人。曆任吏部侍郎、督察院左都禦史,刑部、工部、戶部尚書,軍機大臣兼總理各國事務衙門大臣,光緒皇帝的師傅,文章道德備受後人的景仰。中法戰爭的時候,主張出兵抗擊法軍,反對李鴻章的妥協投降政策。中日甲午戰爭時期,他也主張迎戰日軍。《馬關條約》簽訂以後,他痛恨李鴻章的割地求和,更傾向於變法圖強。曾經以皇帝老師的身份走訪過康有為,反複討論變法的事情。光緒帝二十一年的時候,在康有為的策劃下,命令別人起草12道新政詔書,準備通過光緒帝依次頒行,但是被弈忻所阻撓。同年8月份,北京強學會成立,他給了熱情的支持。但是他反對新派提倡的民權平等學說和君主立憲的主張。他是帝黨的中堅分子,又是光緒帝的智囊,所以慈禧很痛恨他,將他開缺回原籍。戊戌政變後,他出麵保釋康有為,又被馬上革職,並且永不敘用,交給地方官嚴加管束。光緒帝三十年逝世,終年74歲。宣統三年,皇帝下昭,恢複他的官職,追諡“文恭”。著有《翁文恭公日記》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