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8章 濟世圖強功過俱在(4)(2 / 3)

靠幾篇詆毀洋教的咒罵是沒有用處的,隻有堅挺起來,轉弱為強,才能以”外王“之像立於不敗之地。在曾國藩看來,眼下最緊要的是”師夷“,不惜重金聘請洋人傳授技術。同治二年(1863)三月二十七日,他在給郭嵩燾的信中寫道:

容閎去年曾經來過安慶,我認為這個人長期生活在西方,對洋人的事務很熟悉,就打算通過他聘請有知識有技術的洋人來為我們所用。如果真的招來不少人,則開辦工廠不僅僅在浦東,也不僅僅在湘潭,凡是兩湖近水的偏僻之縣,均可開廠。比如湖南的常、澧,湖北的荊州、襄陽,沿長江的地區都有不少的好地方,這中間已有華若汀、徐雪村,龔春海等人經營,內地也有不少有技術的工人,等我與容君相商,請他出使各國,廣泛羅致洋人。如果須要攜帶重金,請和少荃商謀解決,即使萬金也不可吝惜。那些善於製造洋火銅炮的人,更要多多招募才是。

同治十年(1871)七月初三日,曾國藩以南洋大臣,李鴻章以北洋大臣會銜入奏,請清廷批準。他們的辦法是先設一個專門機械,派專人到沿海各省選拔一些聰明的小童,派往外國學習,每年以三十名為率,四年計一百二十名,分年乘船放洋。在外國十五年後,按年分起挨次回國,費用則綜計首尾二十年,共需銀一百二十萬兩,每年撥款六萬兩,由江海關在洋稅項下按年指撥。管理及教授人員,則正副委員各一,每員月薪四百五十兩,翻譯員,月薪二百五十兩,教習二員,每員月薪一百六十兩。留學而自帶教習者,”隨課以中國文義,俾議立身大節“也。至於派學的理由,奏折中說:

西人求學實濟,無論為士為工為兵,無不入塾讀書,共明其理,習見其器,躬親其事,各致其心思巧力,遞相師授,期於月異而歲不同。中國欲取其長,一旦遽圖畫購其器,不惟力有不逮,……苟非遍覽久習,則本原無由洞澈,而曲折無以自明。古人謂學齊語者須引而置之莊地之間,又曰百聞不如一見,此物此誌也。況誠得其法,歸而觸類引伸,視今日所孜孜以求者,不更擴充於無窮耶?

第一批留學幼童三十人,於同治十一年(1872)七月出國,由陳蘭彬、容閎帶領,其中有梁敦彥(十五歲)、黃開甲(十三歲)、詹天佑(十二歲,籍貫報徽州府人,但在廣東出生),後來皆有名於時。第二批於翌年五月出洋,第三批於同治十二年(1873)十月初九日放洋,這一批中有香港名流周壽臣,其他著名者為唐紹儀、梁如浩(均十二歲)。第四批則於光緒元年(1875)九月放洋。

幼童出洋留學,是洋務事業發展的客觀上的需要,而洋務派和先進思想家在主觀上也敏銳地反映了這種需要。在幼童出洋留學問題上,容閎倡於先,曾國藩成於後,中間起橋梁促進作用者為丁日昌。

容閎是中國最早係統接受西方資產階級教育的人。他廣泛地學習了西方先進的自然科學和社會科學文化,因此,當他於鹹豐五年(1855)、鹹豐十年(1860)兩次回國時,很自然地感到中國的落後,其間尤其感到教育落後,他在鹹豐十年(1860)提出的建立新式教育,諸如:設立武備學校、海軍學校和各種實業學校,頒定各級學校的教育製度等。同治四年(1865)籌建江南製造局時,他建議曾國藩在廠中設兵工學校。容閎認為”予之一身既受此文明之教育,則當使後予之人,亦享此同等之利益。以西方之學術,灌輸於中國,使中國日趨於文明富強之境“.怎樣才能達到”以西方之學術灌輸於中國“的目的,容氏第一個想法就是中國派遣留學生到外洋先進國家學習。早在耶魯大學讀書時,他即已在”他的頭腦中醞釀著中國留學計劃“了。

幼童到美首先是學習英語,因此,大多數學生住在當地居民家中,以便加快過語言關。他們一般是先進小學,再進中學,而後入大學,循序漸進。例如詹天佑就是先進西海文小學,再進紐海文中學,而後考入耶魯大學的雪費爾學院專攻鐵路專業的。

像國內其他洋務事業一樣,先進與保守的矛盾鬥爭在赴美國留學問題上也是尖銳的。駐美委員容閎名義上是副職,其重要性卻居首位。容閎與洋務派的結合是他的”西學東漸“主張,與曾國藩、李鴻章等洋務派”師夷長技“相一致的緣故;但他們中間有很大矛盾。前者是從發展資本主義建立資產階級製度出發的,後者則是從維護清封建統治出發的,派頑固守舊的陳蘭彬為正監督,就是這種出發點的體現。李鴻章曾將陳、容作過對比,說容閎”熟悉洋情語言文字,較荔秋較強。但其漢文未深,又不甚知大體,亦是一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