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八、自己的路
鼓鳴發現，曾幾何時自己的二姐居然如此“敏學好問”了，平日裏常見到二姐泡在自家書房，一有空閑便會去往以往能逃多遠就多遠的大阪百裏本家，據祖父說，在本家也經常是呆在書房足不出戶。
百裏家的書房與別家不同，滿滿一間房，全都是有關各種各樣的音樂的書籍和資料，尤其百裏本家的書房恐怕藏書和資料之全比國家圖書館更為完備齊全。在東京更是常跑音樂廳、音像廳、書店……這樣一來，即便是在百裏音樂世家這樣的家族，但凡與音樂有關的東西，笙歌必定也是第一個知曉。隻是從來沒有看到過笙歌展露自己所學得的東西。看到這樣的笙歌，百裏家的人雖然不解，但一個個慶幸不已，總算，百裏家的“金玉”奮發圖強了。
唯有鼓鳴略知一二，自己的二姐不僅好學了，而且每次的“流光飛舞”放送時間也極為自覺，並漸有趨向多元化的走勢，無論是推薦手法、推薦曲目，真正是陽春白雪與下裏巴人並存，且推薦的年代跨度之大，國家覆蓋之廣，連自己都聞所未聞，與電台的音樂節目的專業主持相比隻怕毫不遜色，甚至是猶有過之，這恐怕便是笙歌實際能力的一種體現吧？
鼓鳴翹起嘴角，笙歌讓人放心了呢！低頭掃向自己手中握著的課本，嘴角複又耷拉了下來。唉！唯有笙歌的功課，依舊讓人操心。國語與外語倒是越加出色，慢慢地，已處在年級前茅，每回這兩門功課的測試，年級前三甲中必定有她，自己也不如她出色。隻是理科依舊爛到不行，無論是數學、物理、化學……凡與理科相關，一律不及格，無論自己幫她複習多少遍，無論逼著她挑燈夜戰到何時，第二日的理科測試，依舊是年級最後的幾名。
以至於所有的老師都已習慣於百裏笙歌奇異如翹翹板的成績，見慣不怪，其怪自敗。隻是背地裏還是議論笙歌到底算是“金玉”還是不算呢？
笙歌自己倒是半點不急，隻管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偶爾會與高木雲等在一起，不過與不二或者青學的那些王子見麵的時間倒是雷打不動的兩周一次。近兩年來，笙歌在不二手把手的教授下，已經能拍出很是像樣的照片了，當然用的是一架佳能PowerShot
G2式數碼相機，不像不二的都是手動的，但是據不二說，DC（即數碼相機）用得好，也能拍出偉大的照片來，大部分的DC，即便是最傻瓜的DC，也有很多內建的功能。通過一些技巧和創造，拍出的照片一樣會讓人驚豔。所以知道自己沒有周助那樣的才能，但是自娛自樂的本領還是有的。
真正有些憂心的唯有百裏蘭與百裏弦，這樣的女兒，再不會闖禍，看起來乖巧到不行，再也沒有以往的懶散與漫不經心。說她成績差，明顯有進步，國語與外語甚至能名列前茅；說她成績好，理科卻又是年級倒數。這樣的成績絕考不到一流的大學，甚至考入普通大學恐怕已是奢望。可是，卻找不到可以與女兒交流的方法與途徑，是什麼時候開始的呢？大約是那次徹夜未歸之後吧！女兒變了，變得如此乖巧，再沒有嬉皮笑臉、不務正業，然而卻也再找不到當初的百無禁忌式的親熱、隨和。那樣的笙歌靜默時籠罩著周身的居然是一層極淡的卻又不可打破的疏離。
笙歌真的變了麼？鼓鳴不敢確定，隻因自己曾看到過她與高木雲在一起的樣子，與以往沒有區別，甚至更為靈動、更有活力，逗得那個年級裏有名的高傲美人哭笑不得。
琴挑也曾在一次街頭音樂會結束後看到過自己的妹妹與一個極為雅致柔和的少年在一起，少年有著極出色的外貌與氣質，一直溫和地笑看著自己的妹妹，時不時會點點頭或搭幾句腔，甚至會伸手理理笙歌亂了的發絲。一旁立著的則是自己那眉開眼笑，說得“標點符號”四濺的妹妹。兩人一動一靜，一張揚一溫和，卻有著說不出的和諧。琴挑沒有過去打招呼，直覺不能破壞那樣悅目的場景。等到琴挑最後一次回頭，正看到少年眉眼彎彎地笑著將一罐烏龍茶遞給已說了許久話的笙歌，笙歌則是沮喪著臉不情願地接過，少年於是笑得更歡。情不自禁輕笑出聲，很有趣的一對兒，這個少年知道笙歌不喜歡烏龍茶呢！
不知什麼時候開始，百裏家的人都發現自己再不敢隨便指責笙歌，直到冰帝學院高等部畢業前夕，百裏家的人忽然發現，這一點居然成為笙歌最有力的武器。
——————————————分割線——————————————
在百裏家的大廳裏，百裏弦一家的陣營明顯分成了兩派，一派正是以百裏蘭為首的四人團體，與之相對的卻是孤零零的百裏笙歌一人。
笙歌此時正靜靜地立在廳裏，身軀直直地挺立著，說不出的精神，也說不出的冷冽，倒似冷冬寒梅般堅韌。
百裏蘭坐在沙發上，看著靜靜佇立的女兒，這樣的女兒不知該怎樣與她交流。其實這個問題已經拖了許久了，但百裏蘭一直避而不談，比起初聽到女兒的決定時那種晴天霹靂的感覺，現在隻剩下不知所措，哪怕身邊的人再多，一樣沒有讓自己產生人多勢眾的優越感。潤潤唇，艱難開口道：“阿歌，要不我們再商量商量，或者你參加高考，即便考不上家裏也會替你想辦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