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所謂的貼身暗衛頭領帶著,送信兵士步行穿過了七八道宮門兒,才是到了司馬玉所在的禦書房門口。
跟司馬青做皇帝的時候不同,司馬玉的禦書房門口,站著四個穿著打扮同這些個貼身暗衛相似的侍衛,手中刀劍出鞘,見有人來,第一反應,便是拿手裏刀劍架了起來,阻止通行,“來者何人!”
“是汲水城那邊兒,代咱們信使回來送信的。”
見送信兵士被“嚇得”本能的往後退了兩步,那自稱是貼身暗衛頭領的人得意一笑,輕輕揚手,示意守門兒的侍衛收起刀劍,放他過去,“去!跟陛下通傳一聲兒!”
送信兵士走進禦書房的時候,司馬玉正在書案上揮毫潑墨,聽他進來,頭也未抬的,隨口說了一聲兒,“念。”
“屬下奉命帶了兩張文字來,不知,陛下……是要先聽哪張?”
送信兵士好歹也是戰火裏麵打滾兒出來的,麵對司馬玉,也是半點兒都不緊張,伸手,從衣襟裏麵,掏出了之前時候,那信使親筆所寫的信和司馬穎交給他的,自商國帶回來的告示,高舉過頭頂,等待司馬玉定奪。
司馬玉像是全然沒聽見這送信兵士說的,依舊低著頭,在麵前的錦帛上,小心翼翼的,畫著什麼,不時,還要換一支大一點兒或者小一點兒的筆,沾些朱砂或者石黃,描繪上去,瞧他那時而淺笑,時而凝眉的樣子,該是,正在畫什麼他的心愛之物。
許久,司馬玉畫完了自己麵前的那副畫兒,推開鎮紙,小心翼翼的將錦帛拿了起來,看了又看,才是滿意的笑了起來,喚了一個門口的侍衛進了,讓那侍衛去給他拿了去用最好的材料裝裱成卷軸,再送回來。
待被喚進來的侍衛拿了卷軸,離開了禦書房,司馬玉才是把目光轉向了已經在書案前麵,保持那高舉信函,站了足有一炷香的兵士身上,眉梢輕揚,目光,定在了他手裏的那張黃色告示上麵。
“那張黃色的,是什麼?”
司馬玉像是對這個來送信的兵士很有些興趣,亦或是,對他的安靜頗有些意外,“我原本遣去商國的信使,哪裏去了?”
“回陛下的話,這張黃色的,是遍貼商國各大城池的告示,之前時候,由一個自商國回來的商人,偷了來,送給我家將軍,想要用來邀功的,將軍說,許會對陛下有些用處,就讓屬下一並帶來了。”
送信兵士恭敬的答應了一句,便將那封由信使所寫的信箋先塞回了自己的衣襟裏麵,動手,展開了那紙告知,高舉起來,供司馬玉觀看,“坊間傳聞,我莫國信使所過之處,皆遭商國百姓以汙物摔砸,群情激憤,我莫國商旅,無人敢上前勸說相救。”
聽送信的兵士把話說完,司馬玉不禁擰起了眉來,就算,納蘭雪是在之前時候,為商國做出了不少貢獻的,但,也不至於……就會引得商國百姓群情激憤,要拿了汙物摔砸他遣去的信使罷?就算,當真是那些個商國百姓,要使東西摔在他的信使,以那當信使的人的身後,和供他乘騎的良駒,也該是,不會給那些個商國百姓們機會的才是!怎就至於淪落到,要讓莫國的商旅看笑話的悲慘情景?
定睛朝著那商國的告示看去,司馬玉的手,便是本能的握緊了起來!
忙不迭的跟送信的兵士討要了,由那個送信去商國的信使親筆所寫的信函,撕開,用最快的速度,將信上所寫的內容讀完……便是,再也壓不住心中的怒火,連眼珠子,都泛起了嗜血的殷紅來!
他明明有千叮囑,萬囑咐,讓他去了以後,不要狂妄,要好好兒的跟尚扶蘇說,自己要迎接納蘭雪回來的這事兒,哪怕是多答應點兒尚扶蘇提出來的條件,減免關稅,增加糧食運入,貴族通婚什麼的,都無所謂……結果,這蠢貨,竟是去了之後,囂張跋扈不說,還直接把自己給他,讓他背記的那些個可以許諾的好處的字條兒,當成是文書,直接遞交給了尚扶蘇!
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混賬玩意兒!
這樣一來,豈不是要把納蘭雪,更加的推去了尚扶蘇的那邊兒!
這樣一來,豈不是要讓納蘭雪,更加的恨死了他去!
這樣一來……他之前所做的一切,想要換得轉寰餘地,讓納蘭雪跟他重修舊好的努力,豈不是,都成了泡影!
他從來都未想過,要傷害她,他想要的,從來都隻有,保護她離開是非之地,在一個能得善待的地方,安然度日,不遭風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