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裏麵走出來一對二十歲左右的小男女。男孩長得清瘦清瘦的,戴著一副黑框眼鏡,看上去像一個中學生。女孩兒也是瘦,還多了一臉的蒼白,一副大病未愈的樣子。二人都穿著深藍色的製服,寬大而不合體,益發顯得不健康了。男孩擁著女孩,很靦腆的迎著盧於二人好奇到肆無忌憚的目光點點頭,便走了出去。
於金才介紹道:聽老肥說是貴州的。男的叫肖彬,女的叫黃雯。剛搬進來沒幾天,很少見到他們。我嚴重懷疑他們的職業和毒品有關!
老盧不屑道:扯淡!人家是打工的。沒看到穿著工作服嗎?你成天撅著屁股睡一睡睡到天大亮,哪裏能見到他們!說到這兒眼睛瞄向東一號問:怎麼沒聽到程程哭?程雲芳一家搬走了嗎?
於金才哼了一聲道:憑塗皓那小氣樣,撿了這便宜的租處能舍得搬走嗎?那****的,大過年的都在外麵包活幹,把手下的工人往死裏使喚。這種玩意兒不會有好報應的。死一個少……
剛說到這兒,一隻鞋子飛過來正砸在頭上,直痛的他倒抽一口冷氣。大怒,四顧尋找肇事者。
不遠處有一隻水桶,不,確切的說是個人,長得像水桶罷了。水桶揮舞著手裏的掃把,獅目圓睜,怒叱:王八蛋,再把鞋子放到我家門前,老娘就把你大卸八塊,剁了喂狗!
於金才火了,摸著腦袋站起來道:老肥啊!你好歹也是五十歲上的人了,怎麼還像三歲小孩一樣亂嚼舌根呢?請你用你的肚臍眼看看,那是我的鞋子嗎?我要說一句公道話了,有鞋子那也是你家的狗大爺寶貝幹的好事。老肥啊!要搞清楚真相再說,否則會傷害無辜的!
老肥雖肥,卻最恨人家說肥。大罵一聲掄著掃把就殺將過來。於金才到底是年輕人,見勢不妙,哧溜,鑽屋裏去了。
老肥一手叉腰,一手揮舞掃把,吼:你有種就出來!
於金才脖子一梗道:男子漢大丈夫,說不出來就不出來,怎麼地?
老肥有心衝上去砸門,又怕砸毀了還要自己修,便隻能站在那裏蹦蹦跳跳的問候於金才的族親。受她的情緒感染,寶貝也開始激動起來,汪汪直叫。
於金才見自己安全無虞,心情大爽,開始唱歌:我是一隻肥肥肥肥豬,想要瘦卻怎麼也瘦不了,如果有一天沒了這水桶腰,你說那該有多好……
老肥氣的快吐血了!決絕的衝上去砸門。
老盧一看要動真格的了,趕忙上去勸說:衝動是鈔票,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
罵聲,歌聲,狗叫聲,聲聲入耳。程雲芳三歲的兒子程程開始關心家事,院事,天下事了:嗚嗚嗚嗚……
大雜院裏亂成一鍋粥。
亂並不可怕,這兩年大雜院的人們都是這樣過的。可怕的是,更更可怕的聲音爆發出來:啊……
那是一聲痛不欲生、驚心動魄的慘叫,像洪荒巨人的腳步,像鋼與鐵的摩擦……
院子裏安靜下來,男人,女人,孩子,狗,都在側耳聆聽……
於金才是第一個反應過來的,說:是龍小嫻的聲音!
一陣風刮過,院子裏的人全圍在龍小嫻的房門前!
龍小嫻昨晚喝的有些多,酒逢知己千杯少。與他同飲本身就是一種醉。
回來時原打算休息一下,洗洗澡再睡的,偏偏不勝酒力,往床上一倒便睡了過去!
還沒睜眼就覺得不對,睜開眼,更不對了——一個陌生的男青年光著上身躺在床上。手摟在她胸前,腿搭在他腿上,扯著快樂的鼾聲。
她被迫發出那聲驚天地泣鬼神的慘叫!
守平的定力自然達不到天地鬼神的境界,所以被驚醒了!
他的表現很經典:一把拽過被子蓋住自己的嬌軀,驚恐萬狀的瞪著龍小嫻。看那樣子分明就是龍小嫻占了他的便宜!
守平這是第一次在外人麵前****上身,那是一種痛苦,羞澀,惶恐不安的糾結。
敲門聲起,眾人救駕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