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裏的慘像無以言述,屍體在村子裏的屋內屋外七零八落的擺放,各種姿勢都有,死狀也各不相同,有的形如幹屍,有的表情誇張,有的身首異處,有的則模糊不清。最最大相徑庭的則是孩童,懵懂的孩童一律是通體雪白,毫無血色般如一個個橡皮娃娃。
汪實緣還是個孩子,自然是嚇得全身癱軟。村子裏好在由這幾位道士打理,時間大約到了中午時分的樣子,一名中年道士帶著幾個村民模樣的人來到村裏,來的村民先是害怕,接著似乎在與中年道士說了些什麼似的想要離開,可是後來又與中年道士交涉一番後又點頭答應。接著這幾位村民開始勞作起來,整村地開始收斂屍體,並按照老道士的要求對村民開始埋葬。
就這樣,一連忙活了7-8天,村子裏的屍體均安葬完成,而那幾個村民拿了中年道士給的工錢後也不道別,就急急地出村走了。在這幾天裏,汪實緣一直跟著年輕道士忙著洗菜、做飯,每天十幾個人的飯菜,說起來也還真不容易。期間,年少道士不停的向汪實緣打聽當晚發生的事情,並抱著懷疑的態度反複問,汪實緣:“你真的看見有隻黑色的老虎嗎?那老虎除了是黑色,那還有什麼特征?”
汪實緣被問的多了,最後也發揮起自己的想象,說:“那老虎銅鈴大眼,頭頂還長著兩隻角呢”。
年少道士聽了既驚奇而又懷疑,可卻又不知說什麼好。
村裏死亡的人雖多,可埋葬的活路做到卻極其的簡單,也因此沒用多少天全部村民的屍體被安葬完畢。村民就安葬在村後,麵向西邊的半山上,村民的墳墓顯然做到簡單的不能在簡單,完全就是依山鑿坑那種,沒有棺槨,沒有石碑,甚至沒有姓氏。最初,安葬村民的工人見道士如此草率如此安葬逝者很是不解,便有人說既然如此簡單與草率的安葬,為什麼不挖個坑,盡數埋了省事,何必如此大費周章的要在半山腰上鑿坑逐一埋葬。可是,當竣工完畢之後,再沒有人說話。原來,新砌的汪村的墳墓,依山而建,遠遠看去是一個大大的敕字。而墳墓的朝向是邢村,也就是傳說中一百年就會出現的陰兵借道,陰兵出現的地方。
汪實緣是汪村唯一的一個幸存者,那長髯老道並沒有征求汪實緣的意見,到了第九天就帶上汪實緣踏上了旅程。汪實緣原本就是個孤兒,在村子裏極不待見,長時間衣食不繼,挨餓受凍就是平常之事,此時,有人給溫飽給不受凍的地方住自然是求之不得。
一路無話,汪實緣也不知走了多長時間,一行人來到了眉縣,來到了一個鳥不拉屎的大山之中,一個山石林立,草木凋零的道觀——清虛觀。
一路走來,汪實緣知道了領他的長者,那個留著長長胡子的是師父,而那個總是蒙著臉的中年漢子以及年輕俊俏,皮膚白皙的青年都是這位長者的徒弟,最後一個在大家夥麵前顯得極為拘謹,一路上總是為大家忙裏忙外,一個二十出頭的青年平日也叫長髯長者師父,但那師父的言語中總摻雜著與前兩人不一樣的成分,是什麼,汪實緣這個時候不能理解,然而在進入清虛觀,成為了長髯法師的徒弟之後,汪實緣才知道其中的奧妙,那就是根子上的親疏有別的緣故,那就是這位年輕漢子屬於外門弟子,與前兩者有著天壤之別。
年輕俊俏的道士法號“道羽真人”,俗家名字叫邱楚雲。“道羽真人”不僅人長大俊俏、白皙,對人方麵也極其的乖巧,尤其是在師傅的麵前,更是即懂事又招人歡喜,而這一切做的又不是那種巴結、奉承。因此,當大家看見他對師傅極盡示好的情況下,也不讓人討厭。跟二師兄形成鮮明對比的大師兄則說話簡短、幹巴,甚至是冰冷。每個與之說過一次話後,都不願意說上第二回,尤其是與之獨處的時候,你會尷尬、無趣。即使如此的時候,你都不願與他說話,而他也是,會當你是空氣。所有的這些也還不算,最重要的是他那張形同鬼魅張臉,讓他想起滅村之災的那一夜。